第四章

霍羨舟神色驟變，厲聲嗬斥：“胡說什麼，我心裏隻有雪瑤。”

“是嗎？”江詩芮輕笑，“那為什麼……昨晚明明一次就夠了，你卻要了我一次又一次。”

她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胸膛，“剛才見有人來提親，你還氣得眼睛都紅了，這不是吃醋是什麼？”

霍羨舟剛要反駁，餘光突然瞥見站在門口陰影處的孟雪瑤。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雪瑤？你……什麼時候醒的？你聽到了什麼。”

“剛剛。”孟雪瑤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我應該聽到什麼嗎？”

聽到她什麼也沒聽到，霍羨舟明顯鬆了口氣：“沒什麼沒什麼，你先去洗漱，我去給你做早餐。”

餐桌上。

孟雪瑤看著麵前的兩份早餐。

一份是她愛吃的清粥小菜，另一份卻是她從來不碰的辣醬麵。

而江詩芮正吃得津津有味。

孟雪瑤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疼。

她想起當初霍羨舟追求她時，天天變著花樣給她做飯。

他說她胃不好，必須按時吃飯，還說這輩子隻給她一個人下廚。

可現在，連這份特權，他也給了另一個人。

飯後，霍羨舟主動開口：“雪瑤，我最近看你都沒添新衣服，今天剛好休假，我陪你去百貨大樓逛逛好不好。”

他的語氣溫柔，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江詩芮立刻接話：“我也正想去買衣服呢，不如一起？”

霍羨舟皺了皺眉，但最終沒有拒絕。

百貨大樓的燈光亮得晃眼。

霍羨舟耐心地陪在孟雪瑤身邊，一件件地幫她挑選著新衣。

“這件很適合你。”他拿起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在她身前比了比，“包起來吧。”

店員手腳麻利地打包著，臉上堆滿笑容：“霍團長對夫人真好，我還是第一次見人這麼大方，一口氣買這麼多衣服呢。”

孟雪瑤低頭看著那些精致的包裝袋，心裏卻沒有半分喜悅。

就在這時，江詩芮抱著一大堆衣服走了過來。

她將衣服放在櫃台上，嬌聲道：“麻煩結賬。”

店員麻利地算好價格：“同誌，一共是八十五元六角。”

江詩芮翻開錢包，突然麵露難色：“能便宜些嗎？我帶的錢不夠。”

“這已經是最低價了。”店員為難地說，“要不您少買一件？”

“不行，”江詩芮固執地搖頭，“這些都是我精挑細選的，一件都不能少。”

霍羨舟皺了皺眉，走過去問道：“還差多少？”

店員看了看賬單：“還差六十八元整。”

這個數字讓霍羨舟明顯一怔。

這恰好是他給孟雪瑤買的那批衣服的總價。

空氣瞬間凝固。

孟雪瑤看著霍羨舟僵硬的背影，指尖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

“………”霍羨舟沉默片刻，終於開口，“剛才那些衣服，先不要了。”

他轉向江詩芮那邊的店員：“把這些包起來吧。”

江詩芮臉上頓時綻放出勝利的笑容，得意地瞥了孟雪瑤一眼。

“雪瑤，”霍羨舟走過來，聲音低沉，“嫂子一個人不容易，我得多照顧她……”

孟雪瑤靜靜地看著他，忽然想起從前，

霍羨舟最討厭的就是江詩芮這種嬌氣任性的性格。

他曾說過，這樣的女人做作又麻煩，他最看不上眼。

可現在，他卻能為她放棄給自己買的所有衣服。

這若不是喜歡，又是什麼？

心口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孟雪瑤笑得心臟發疼。

霍羨舟，你當真負我負得徹底。

走出百貨大樓時，夕陽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霍羨舟手裏提著給江詩芮買的衣服，另一隻手想去牽孟雪瑤，卻被她不動聲色地避開。

“雪瑤……”他低聲哄道，“等下個月發津貼，我再帶你來買。”

孟雪瑤卻垂眸不語，她很清楚，他此刻的溫柔，不過是因為剛才的愧疚。

“啊！”

江詩芮的尖叫聲驟然響起。

隻見一個飛車黨呼嘯而過，生生扯走了她脖子上的金鏈子。

“我的項鏈！”江詩芮顧不得疼痛，拔腿就要追。

霍羨舟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別追了！之後再買就是，太危險了！”

“不行！”江詩芮急得眼淚直掉，“那是你哥送我的定情信物！吊墜裏鑲著我們唯一的合照！”

說完，她猛地掙脫霍羨舟的手，紅著眼衝了出去。

“詩芮！”

霍羨舟的喊聲被刺耳的刹車聲吞沒，一輛失控的卡車正朝江詩芮呼嘯而來！

電光火石間，霍羨舟猛地衝上前，一把將她推開。

“砰！”

沉重的撞擊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孟雪瑤眼睜睜看著霍羨舟的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般飛出去，重重摔在幾米開外的地上。

鮮血，瞬間染紅了柏油路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