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回醫院。
那棟別墅,我也隻進了一次。
我走進衣帽間,打開了屬於我的那個櫃子。
西裝,襯衫,領帶。
所有蘇晚給我買的東西,我都留在了原地,像一具褪下的空殼。
我隻拿走了我來時穿的那一身。
我的行李箱很小,關上時,發出空洞的一聲響。
接下來,隻等身份注銷的通告了
三天後,蘇晚回來了。
她臉上帶著一絲倦意,眼底卻有藏不住的神采飛揚。
看到我放在客廳的行李箱,她愣了一下。
“你要出差?”
我沒回答。
她走過來,伸手想拉我的胳膊,語氣帶著一絲刻意的討好。
“言深,別生氣了。前幾天是我不好。”
“我訂了雲端音樂廳的位置,給你準備了驚喜,我們去聽一場音樂會,好不好?”
雲端音樂廳。
我向她正式求婚的地方。
那年我精心籌備了三周,給了她一個巨大的驚喜。
現在......
也好,有始有終。
我看著她,點了點頭。
音樂廳的冷氣比民政局的更甚。
台上演奏著我們都熟悉的曲子。
我隻覺得吵。
胃部傳來一陣熟悉的絞痛,像有隻手在裏麵擰。
冷汗瞬間濕了我的後背。
我彎下腰,手死死按住腹部。
“你怎麼了?”蘇晚的聲音裏透著一絲不耐煩。
她招手叫來服務生。“一杯熱水。”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被輕輕推開。
林清遠走了進來,肩頭還帶著雨水的濕氣。
他徑直走到我麵前,將一盒胃藥放在桌上,是我常吃的那種。
蘇晚的目光瞬間黏在了他身上。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紙巾,急切地去擦他肩上的水漬。
“你怎麼淋雨過來了?感冒了怎麼辦!”
她的聲音裏,是毫不掩飾的心疼和嗔怪。
對比那杯被遺忘在服務生托盤裏的的熱水,像一個笑話。
我撐著桌子站起來,借口去洗手間。
冰冷的水撲在臉上,也無法壓下胃裏的翻江倒海。
我往回走。
路過隔壁的休息室時,腳步像被釘住一般,停下了。
門虛掩著,留了一道縫。
蘇晚正踮著腳,用一方手帕,無比溫柔地擦拭著林清遠額角的濕發。
她的動作那麼輕,那麼專注,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林清遠垂著眼,嘴角帶著笑,極其自然地將頭靠在了她的肩上。
那一瞬間,我胃裏的疼痛,消失了。
因為心臟的位置,傳來了一陣更劇烈的,撕裂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