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彌漫在空氣中,蘇茵夏在胃部撕裂般的劇痛中艱難蘇醒。
醫生站在床邊,歎息聲沉重。
“顧太太,您長期饑餓導致胃部嚴重糜爛,我們不得不切除了您半個胃。”
半個胃。
蘇茵夏心口驟縮,仿佛被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從前她為攝影廢寢忘食,顧風聿總會備好精致三餐,溫柔地哄著她吃完。
如今,他滿心滿眼隻有那個需要“減肥”的喬妍雪。
拖著殘破的身軀回到別墅,管家低垂著眼,低聲告知。
“太太,先生帶喬小姐去風月山觀測星象了。”
風月山。
蘇茵夏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
風月山巔,是顧風聿第九十九次向她求婚的聖地。
鬼使神差地,她拖著虛弱的身體跟了過去。
山巔寒風凜冽,她撞見顧風聿用自己的大衣緊裹著喬妍雪,用體溫為她驅寒。
“雪兒,冷嗎?你感冒了我會心疼死的。”
他語氣裏的緊張和嗬護,像針一樣紮進蘇茵夏心裏。
他打開保溫便當,親手將食物喂到喬妍雪嘴邊。
“傻瓜,減什麼肥。你怎樣都美得像天上的月亮。”
喬妍雪順勢環住他脖頸。
“阿聿,你待我真好,全世界你最好。”
蘇茵夏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前一刻,她丈夫為哄金絲雀“堅持減肥”,不惜囚禁她斷糧七日,害她失去半個胃。
此刻卻在風月山巔,與喬妍雪甜蜜喂食,情深款款。
喬妍雪眼尖瞥見蘇茵夏,立刻親熱地招呼。
“茵夏姐,你身體好些了嗎?害你住院真是我無心之過,你別怪我,好嗎?”
她眨著無辜的大眼。
顧風聿搶先一步將她攬入懷中安撫。
“雪兒,沒人會怪你,我心疼你還來不及。”
喬妍雪露出甜美的笑容,叉起一隻肥美的海蝦遞向蘇茵夏。
“茵夏姐要是真原諒我了,就吃了它吧,阿聿特意帶的海鮮,可新鮮了。”
蘇茵夏剛出ICU,海蝦是發物,無異於毒藥。
“我不吃。”
她聲線冰冷。
喬妍雪笑容僵住,瞬間泫然欲泣。
“茵夏姐果然還是厭棄我。那我走便是。”
說著便要掙脫顧風聿的懷抱。
轉身刹那,顧風聿一把將她撈回懷中,姿態卑微。
“小祖宗,我好不容易才留住你。你走,是要我的命嗎?”
喬妍雪抽噎著,淚眼朦朧地看向蘇茵夏。
“可茵夏姐不歡迎我。”
“夏夏。”
顧風聿沉下臉,語氣不容置疑。
“吃了。”
蘇茵夏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卻已失去耐心,直接捏住她的下頜,將那枚鮮蝦強行塞入她口中。
“夏夏,不舒服就吃藥。雪兒是我的命,誰走她都不能走。”
蘇茵夏指尖冰涼,胃裏翻江倒海,嘴角卻扯出一個極盡譏誚的弧度。
話音未落,喬妍雪突然發出一聲驚呼,身體猛地向後仰去,整個人竟從陡峭的崖邊跌落。
“茵夏姐,不要推我。”
蘇茵夏甚至來不及反應,顧風聿已如暴怒的獅子,狠狠掐住了她的脖頸。
“蘇茵夏。你竟敢推雪兒。”
他目眥欲裂。
他猛地將她甩開,急切地呼喚救援隊,回眸看向她的眼神,淬滿了冰冷的殺意。
“雪兒若有半點閃失,我要你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