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當天,葉雲梔收到的第一份“賀禮”,是陸辰辭與另一個女人的結婚證件照。
奢華宴會廳裏,陸夫人站在對麵,眼底淬著毫不掩飾的嫌惡。
“八百萬,一個月內,永遠消失在我兒子眼前。”
葉雲梔臉色慘白,喉間腥甜翻湧。
陸夫人嫌惡別過臉。
“你跟阿辭那段上不得台麵的過往,這個價,算我仁慈。”
“掂量清楚,別不識抬舉,鄉下妹。”
保鏢簇擁陸夫人鑽進邁巴赫,絕塵而去。
雨水浸透葉雲梔單薄衣衫,寒意刺骨。
她與陸辰辭的過往,何止八百萬。
陸家從來看不上她這個擺攤女,隻覺她高攀雲端之上的陸辰辭。
回到那座四千平冰冷莊園,已過零點。
陸辰辭的報備信息躺在手機裏:“梔梔,臨時有急事出差,回來再陪你補過生日。”
葉雲梔指尖冰涼,敲下一個“好”。
床邊半掩的安全套與刺目蕾絲胸罩刺入眼簾,苦澀瞬間蔓延四肢百骸。
這偌大莊園,她被長久安置在偏院陰冷雜物間。
最初陸辰辭皺眉:“媽,梔梔有哮喘,不能住這裏。”
後來她短暫搬進主樓,直到沈舒怡住進來,她再次被驅逐。
這一次,陸辰辭連一句敷衍解釋都吝嗇給予。
衣櫃深處,一塊溫潤羊脂白玉墜無聲滑落。
葉雲梔望著玉墜上那道猙獰裂痕,恰好磕掉刻骨銘心的“愛”字,淚珠無聲滾落。
三年前,她在海邊撿到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陸辰辭。
他失憶了。
葉雲梔把他帶回二十平米牆皮剝落、夏天悶熱的地下室。
逼仄破敗裏滋生了最滾燙愛意。
陸辰辭在她十八歲生日那晚笨拙真摯告白。
他將祖傳玉墜鄭重戴在她頸間,指腹摩挲誓言,說世間萬物不及她半分重要。
後來陸辰辭傾盡所有寵愛她。
她深夜擺攤,他默默端盤遞水、驅趕醉漢。
她下班累癱,他背她走過長長巷子。
她被混混糾纏勒索,他為她揮拳相向不惜鼻青臉腫進局子。
這一切在陸辰辭恢複記憶瞬間戛然而止。
他不再是眼裏隻有她的窮小子阿辭。
他是沈舒怡未婚夫,岱軒集團總裁,手握瑞安酒店最大股份。
他帶她住進金碧輝煌莊園,卻把那個愛她如命的陸辰辭遺落在飄鹹腥海風的小漁村。
恢複身份後,陸辰辭整日周旋名流酒會與公司應酬,留葉雲梔獨守空房。
他醉酒呢喃意大利語,“舒怡寶寶,我要給你最盛大婚禮。”
葉雲梔望著眼前熟悉陌生男人心如刀絞、淚流滿麵。
一周後江市鋪天蓋地直播世紀婚禮,陸辰辭與沈舒怡萬千鏡頭前深情擁吻。
葉雲梔看清沈舒怡的臉,那張與她幾分相似卻是她十三年未見親姐姐的臉。
彈幕滿屏刷過“天生絕配”“門當戶對”。
她關掉手機,頸間玉墜毫無征兆崩裂,磕掉小角恰好模糊承載誓言的“愛”字。
葉雲梔徒勞擦拭玉墜試圖抹去刺目裂痕,無濟於事。
眼淚砸在冰冷玉石上,她蜷縮角落咬緊牙關直至口腔彌漫血腥味。
陸辰辭本就居於雲端,她何必強拉他墜入泥潭。
放手,成全他,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