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滴冰涼的液體落下。

砸在手機屏幕上。

回過神，我平靜地摸了把臉。

然後在大幾十條的留言中評論：恭喜。

第二天，到公司時，賀沉舟已經回來了。

男人看上去心情很不錯。

在詢問我昨天哪個項目為什麼沒談成的時候，他嘴角甚至噙著淡淡的笑。

我麵無表情地解釋。

“江助理遲到了半小時，還送錯文件，惹怒了合作方。因此，他們決定不跟我們合作了。”

聞言，賀沉舟蹙了蹙眉，臉色沉了下來。

“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嗎？”

我微微抬眸看向男人，有些錯愕。

江歲歲入職以來，賀沉舟從未對她說過一句重話。

現在竟然舍得訓斥了嗎？

可男人接下來的話，讓我意識到，自己太天真了。

因為，他那句話的主語是我。

“雲九晞，歲歲她隻是個小助理，很多事情還是需要你把控，你不要太小心眼，總是借機給她使絆子，損害的是公司的利益。”

“別忘記了，公司也有你的一份。”

聽著他理直氣壯、毫無根據的指責。

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賀沉舟大概忘了。

當初，他為了讓江歲歲成功拿下這個項目，像防賊似地防著我，合同根本沒有經我的手。

我又怎麼給他的心上人使絆子？

可無論我解釋再多，賀沉舟從來聽不進去一個字。

於是，我隻輕輕“嗯”了聲。

隨後破罐子破摔道，“所以呢？賀總想怎麼處置我？”

聞言，賀沉舟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男人沉聲道，“別說氣話。”

“這一次，先對你進行降職處理，歲歲頂替你的位置，等你將功補過之後，再另行安排。”

我心如止水地點了點頭。

無所謂了。

等交接完成之後，我就能離開公司。

至於是升職還是降職，沒區別的。

眼見賀沉舟沒有繼續開口的打算，我輕聲問，“賀總，還有其他事嗎？沒事我就離開了。”

男人低著頭，沒有回答我。

指節雜亂無章地敲擊著桌麵。

他這副模樣，讓人讀出一股難以言明的煩躁。

半晌，賀沉舟終於抬頭。

男人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困惑，他問，“雲九晞，這一次，你又要用離職來威脅我嗎？”

“我不會同意的，沒有我的批準，你也不能離開公司。”

賀沉舟緩慢又殘忍地道出這一事實。

是的。

沒有他的簽字許可。

我的確不能離開公司。

這源於六年前簽訂的一份協議。

那時，賀沉舟因為兄弟的背叛，患上了創傷後應激障礙。

再也沒辦法完全信任任何人。

我心疼他。

便主動提出，簽訂一份協議。

其中一條內容是，沒有賀沉舟簽字許可，我不能離職。

不過，卻算不上賣身合同，因為我也從中受益。

甚至得到的比付出的多得多。

賀沉舟向我轉讓了百分之五的公司股份作為補償。

這些年，隨著公司的發展。

我拿的分紅已經上千萬。

唯一的掣肘，隻有那份協議。

可惜，賀沉舟在離職申請上簽字的那一刻，協議也就作廢了。

關於這件事，他還不知道。

而我，離開公司之前，自然也不會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