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附著一張照片。
林非晚旁邊的獵狗脖子上,赫然掛著我爸爸的平安扣。
那是爸爸留給我的最後念想了。
我渾身的血液都涼透了,跌跌撞撞地去找林非晚。
她正悠閑坐在湖邊,見我來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狠狠踹了獵狗一腳。
“喲,周家養的狗鼻子就是靈,這麼快聞著味就來了。”
我死死盯著狗脖子上的平安扣,伸手就想去搶,可又怕弄碎,懸在空中的手攥緊成拳,放下自尊低聲哀求。
“求求你,隻要把它還給我,怎麼樣都可以。”
林非晚坐直身子,一瞬不瞬地看著我,極力辨認這句話的真假。
末了,她輕笑一聲。
“怎麼樣都可以?那我要你從周家滾出去,徹底消失。”
我沒有一絲猶豫,接連應了幾聲好。
話音剛落,周言之震怒的聲線在背後響起。
“顧清婉,在你心裏,寧願要那個死物也不肯留在周家?”
他疾步上前,眼底恨意翻湧。
“你這輩子都休想從我身邊離開半步!關於你父親的一切我都要毀掉,我遭受的痛苦你也得受著!”
說完,他作勢就想從獵犬身上拽下平安扣。
我心猛地被揪緊,不顧一切撲過去,獵犬受驚忽然發狂狠狠咬住我手腕,尖利的獠牙貫穿手骨,疼得我渾身痙攣。
周言之神色一驚,聲線顫抖。
“顧清婉你快鬆開,你非要讓它咬斷你的手嗎,為了一個殺人犯父親值得嗎!”
他一拳用盡全力砸過去,獵犬吃痛鬆了嘴。
我捧著沾滿鮮血的平安扣捂在心口,低聲喃呢。
爸爸不是殺人犯。
聲音極其微弱,但周言之還是聽見了,他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目光罕見地悲涼。
“婉婉,我曾經,相信過你。”
是阿。
周老太太說。
她用盡手腕做了無數偽證,汙蔑我父親為了替女兒籌措巨額醫療費,謀財害命。但周言之死也不肯相信。
他大鬧警察局,被拘留了半個月,被那些窮凶極惡的人打得奄奄一息。
他四處尋找我的下落,哪怕隻是一張相似的照片,他也瘋了似的飛到世界各地,直到那次汽車超速出了意外,他在醫院昏迷大半年,才不得不得終止。
可他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卻是——
我完好無損地站立在他麵前,而不是像從前那樣坐在輪椅上。
那一刻,支撐他的信念轟然倒塌。
剩下的,隻有對我無盡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