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媽媽就拉著我一起去給蘇薇薇挑婚紗。
或許是晚飯的事讓她有些愧疚,一路上跟我講了很多三年間發生的事情。
講著講著,媽媽突然鄭重地對我說:“這幾年生意不好做,算命大師說蘇薇薇運勢極好,要是娶了她,家裏能轉運。媽知道這三年委屈你了,但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多體諒一下。”
沒辦法的事?
因為我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就覺得我招邪物。
因為不知道哪兒找來的大師說我“邪祟入體”,會“克親”,就直接把我打發到人跡罕至的歸元觀。
明明旁邊就是凶名在外的洗屍台,明明我驚恐絕望到了極點。
爸爸一句“送得遠遠的,不能讓他害了家裏和峰兒的前程”,我就被強行斷了回家的路。
三年來,沒人來看我,電話都沒有打過一個。
要不是師父讓我看到了洗屍台真實的模樣,我不被餓死也會被活活嚇死。
來之前師父就說我親緣淺薄,要是這一趟不能有所改善,親緣就徹底斷了。
看著媽媽多了不少的白發,我心裏一酸。
把師父讓我帶回來的護身符拿了出來遞給媽媽:“這個貼身帶,能保平......”
看到身穿婚紗的蘇薇薇,媽媽快步上前一個勁地誇好看,忙前忙後地整理裙擺、搭配首飾。
我拿著護身符的手僵在空中,剛有些回暖的心又冷了下去。
媽媽將一個絲絨禮盒打開,裏麵放著一隻玉鐲。
“薇薇,這是咱家祖傳的玉鐲,送給你做聘禮。”
蘇薇薇裝若無意地掃了我一眼說:“阿姨,我聽峰哥說家裏的祖傳玉鐲是要留給弟弟結婚用的,給我了,他不會生氣吧?”
媽媽的笑容一僵:“他結婚還早呢,等他有對象了,我再給他準備。”
蘇薇薇嘴角勾起:“小墨弟弟,你看我穿這件好看嗎?你哥說最喜歡我穿白色了。”
想到那一絲脆弱的親緣線,我冷淡回應:“你穿什麼都行。”
蘇薇薇朝媽媽委屈道:“弟弟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啊?我真的很想和他好好相處的。”
媽媽沉了臉:“墨墨,你什麼態度?你哥和薇薇的喜事將近,給我打起精神來!”
我剛轉身要離開婚紗店,不想再次爭吵。
蘇薇薇忽然被婚紗絆了一下,失手打翻了服務員剛端上來的咖啡。
小部分咖啡潑灑在了還沒來記得試戴的頭紗上,大部分潑在了我手背上。
滾燙的咖啡讓我渾身一抖,立即紅腫起來。
蘇薇薇一把抓住我燙傷的手背尖叫道:“我的頭紗!小墨弟弟,你為什麼要推我?”
媽媽嗬斥我:“墨墨!道歉!”
手背需要立即衝冷水,我沒空理會她們,甩開蘇薇薇的手就要走。
“哐當”一聲脆響。
禮盒掉落在地,玉鐲碎成了幾段。
蘇薇薇捂著腳踝淚如雨下:“小墨弟弟,我知道你恨我。可這是傳家寶啊,你怎麼能故意推我,害得鐲子碎了!”
媽媽看也不看我,也顧不上碎掉的玉鐲,焦急地撲向蘇薇薇,聲音:“你沒事吧?摔到哪裏了?快讓媽看看!”
隨後轉頭朝我吼道:“陳墨!你瘋了嗎?你竟然推薇薇,還摔碎玉鐲!你怎麼這麼惡毒!”
剛試穿好禮服的陳峰見狀,衝過來一把將我推開:“薇薇!別怕!我來了!”
剛進店裏的爸爸看到玉鐲碎片,額頭青筋暴起。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揚起手,狠狠扇在我臉上。
“反了你了!在家裏鬧還不夠,丟人丟到外麵來了?你是不是想把這個家徹底毀了才甘心?你果然是個災星!”
耳朵嗡鳴間,我聽到了一聲細線崩斷的聲音。
師父,這親緣,我不要了。
同時又有好幾道聲音響起:“沒事的,還有我們。”
另一條親緣線已經粗壯無比。
媽媽抱著蘇薇薇心肝寶貝的哄著,哥哥擋在蘇薇薇麵看我像看仇人,爸爸的眼裏全是憎惡。
我的電話響起,一個正氣十足的聲音傳來:“歸元大師,您現在有時間來一趟北京軍區醫院嗎?我們首長想請您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