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是打車過來的。
傅宴辭一臉的不耐煩,“怎麼來得這麼晚?耽擱這麼久,你就是爬也爬來了吧?”
我低聲解釋,“我發燒了,正在醫院輸液,是拔了針管立刻過來的。”
包廂內濃鬱的酒氣和煙味讓我幾欲作嘔。
傅宴辭手臂親昵地環繞著一個穿著火辣吊帶裙的女人。
那女人的頭幾乎靠在他肩上,正巧笑嫣然地喂他吃水果,傅宴辭微微低頭,配合著女人的動作。
我平靜地看著這一切,臉上並沒有任何波瀾。
“站在那裏幹什麼?叫你來當擺設?”傅宴辭終於將視線轉向她,語氣冰冷刻薄,“跪下,給老子倒酒。”
在所有人玩味、審視、嘲弄的目光中,我垂下眼瞼,掩去眸中神色,順從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毯上。
琥珀色的酒液終於倒入了杯中,發出清脆的聲響,周圍爆發出哄笑聲和口哨起哄的聲音。
“真是聽話啊,傅少魅力無力!人家蘇晚晴雖是說是過氣女明星,但過氣,人家也是女明星啊,哈哈哈。”
“這叫什麼,這叫實力演繹跪舔,原先如天仙一樣高貴的人物,如今被我們傅少調教得像條忠犬......”
我依舊低著頭,乖乖跪在那裏一言不發,仿佛一個沒有聽覺、沒有感情的木偶。
“喝了它。”傅宴辭沒有理會旁人的議論,隻是將剛倒滿的酒杯推到我麵前。
我抬起頭,聲音細若蚊蚋:“我......我今天生病了......能不能不喝......”
我的頭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隱隱作痛,胃裏更是攪得難受。
“讓你喝,你就喝!”傅宴辭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極度的不耐和慍怒,“哪來那麼多廢話!不聽話就給我滾!”
我緊緊握住手腕上的佛珠,認命般地閉了閉眼,再沒絲毫猶豫,仰起頭將那杯烈酒一飲而盡。
胃裏瞬間翻江倒海,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直衝喉嚨,我猛地捂住嘴,想要強壓下去,卻根本控製不住。
“嘔——”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幹嘔,穢物不受控製地噴湧而出,濺到了傅宴辭身邊那個女伴鞋上。
“啊,要死啦!”
那女伴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滿臉嫌惡和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鞋子上的汙穢,
“你這個賤人!你是故意的吧!你想惡心我是不是?!”
傅宴辭微微皺起了眉頭,側頭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我,眼神裏沒有絲毫憐憫,隻有濃得化不開的厭惡和煩躁。
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身邊的女人向我發難,隻是重新靠回沙發,像個置身事外的看客。
“傅少!你看她!她就是故意的!”女伴見傅宴辭不說話,更加得寸進尺,“你看她把我鞋子弄得多臟!這可是限量款!她賠得起嗎?!她就是嫉妒我能陪在傅少身邊!這個女人心腸太壞了!”
“咳咳…對,對不起…”我虛弱地喘著氣,試圖解釋。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伎倆。”她的語氣尖酸刻薄,像淬了毒,“你不就是想當傅少那個前女友的替身嗎?一個模仿別人上位的贗品!”
替身......贗品......
我自嘲一笑,身體卻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學著別人的穿衣打扮,學著別人的言行舉止,甚至連說話的語氣都要模仿!”女伴的聲音充滿了惡意和嘲諷,“可惜啊,畫虎不成反類犬!再怎麼裝,你也不是她!東施效顰,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傅少才不會喜歡你這種心機女。”
女伴端起一盤堅果,“嘩啦”一聲,全都倒在了我麵前的地毯上,與剛才的汙穢混在一起。
“來,”她用鞋尖在蘇晚晴身上蹭幹淨,語氣充滿了施虐的快感,“給我把這些堅果都剝了。”
她頓了頓,帶著惡毒的笑意:“不準用桌上的那些工具,用你的手,一顆一顆地給我剝幹淨!”
我沒有反抗,也沒有求饒,木然撿起一顆核桃開始徒手剝,堅硬粗糙的外殼硌得我指腹生疼。
“嘶——”
鮮紅的血珠立刻湧了出來,滴落在潔白的裙擺上,暈開一小片刺目的紅。
也滴落在我手腕上戴著的那串不起眼的佛珠上。
佛珠表麵似乎閃過一絲極其微弱、幾乎不可察覺的暗紅色光芒,隨即隱沒不見。
“喲,出血了!又在裝可憐博同情了......”女伴見到血,反而更加興奮,“嘖嘖嘖,還真是個職業演員,天生的戲子,演得多逼真啊!”
傅宴辭原本半眯著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聽到這話,猛地睜開了眼。
他從沙發上坐直身體,一把奪過我手中那顆沾血的核桃,狠狠扔回盤子裏,發出“哐當”一聲脆響。
“草!你是白癡嗎?”傅宴辭直直盯著我,語氣裏充滿了煩躁,“痛不知道喊?不知道服軟求求我?”
他的聲音很大,帶著怒氣,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包廂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不敢大聲喘氣。
我的手指還在流血,眼神乖巧與他對視。
鮮紅的血珠滴落在佛珠上,一縷光芒閃過,快得如同錯覺。
“我沒事,隻要這位小姐解氣了就好......”我語氣虛弱,還想繼續說點什麼,可是眼前一黑,整個人向後仰去。
在一眾驚呼聲中,傅宴辭撲過來,將我抱入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