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是失去記憶了,要是能想起來我們的從前,她一定不會這樣對我。”
許瑾淮強撐著,周宇瀚卻不屑的笑出聲:
“你知道剛剛妍妍是怎麼向我說你的嗎?你也不想想,她是秦家唯一的繼承人,一頓飯就能抵得上你一年的工資,你憑什麼覺得她恢複記憶後會跟你在一起?”
“因為感情,你知道我們這兩年裏我們都發生了什麼嗎?就算你都知道,你也永遠不會感同身受。”
許瑾淮細數著從前:
“剛從醫院醒來的時候她害怕所有人,隻有我每時每刻都在陪著她。”
“我去隔壁城市工作了兩個月,她天天都會給我打電話,我過生日那天,她悄悄一個人來我的出租屋,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他講述著從前的點點滴滴,嘴角不自覺的露出微笑。
周宇瀚卻嗤笑出聲:
“你這算是什麼?好像你還很得意,可我聽起來,就像是窮人的日常記錄?”
“我跟她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去過國外很多次,她出門就會有司機接送,她喜歡的鞋,也走不了太遠的路。”
“她去找你的時候不是高鐵就是火車,或許還有公交,她什麼身份?你現在還拿這些來跟我炫耀?”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許瑾淮還是強撐著:
“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這些東西能夠衡量的,愛能抵萬難。”
周宇瀚差點笑出聲,隨即從兜裏掏出一根項鏈。
許瑾淮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己下班後做代駕省吃儉用給秦雲妍買的禮物:
“項鏈怎麼會在你這裏?”
“這又不是你獨有的,前兩天出去吃飯,臨走時餐廳老板送我的贈品。”
周宇瀚欣賞著許瑾淮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顯然對效果很是滿意。
“什麼愛能抵萬難,把千金大小姐拉進跟你一樣的泥土裏不叫愛,那叫自私,可笑。”
不是,不是這樣的,許瑾淮的心裏在叫囂,可是半天也想不到一句話來辯駁。
“阿瀚,我想出去逛逛,在醫院好無聊。”
秦雲妍撒嬌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兩人的僵持,周宇瀚收起那幅咄咄逼人的模樣,繼而朝秦雲妍笑起來:
“等我安排一下就走。”
他又將頭轉過來朝許瑾淮笑:“一起吧。
眼裏的挑釁已是不言而喻——去啊,去看看她平時的生活是什麼樣。
周宇瀚的話還沒說完,秦雲妍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算了吧,他在醫院等著。”
“那種場合,不是他穿成這個樣子能去的。”
許瑾淮的腳步頓住,難過的情緒難以控製的讓他紅了眼睛。
的確,他身上的衣服不值錢,可那是秦雲妍領證前一天挑了很久的情侶裝。
她買回來的時候開心的樣子他到現在還記得,雖然略顯幼稚,兩人卻還是穿上拍了照片。
可剛剛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帶著嫌棄和避之不及,仿佛認得他是丟人至極的事。
看著周宇瀚嘲弄的嘴臉,他拒絕了:
“你們去吧,我還有事。”
秦雲妍避之不及拉著周宇瀚離開現場,許瑾淮沉默良久,還是默默的回了病房。
他想收拾東西拿回家,可正當無意間走到垃圾桶前麵時,眼前的一幕讓他呆住了。
是自己送給秦雲妍的項鏈,與張牙舞爪的垃圾混在一起,他顧不得臟將其扒拉出來,一時間隻覺得心痛難忍。
不僅僅是項鏈,還有自己花費了無數心思的婚戒,從設計到成型,他花了兩個月心思。
如果說前麵的事都可以用失憶來解釋,可她知道那是婚戒,哪怕她還給自己,也比扔進垃圾桶裏好的多。
是不是自己的感情,也隻能被她當成垃圾?
“小姐說了,那些垃圾衣服都扔遠遠的,她看了都覺得臟眼睛。”
“要我說啊,那個叫許瑾淮的也真是不識抬舉,小姐什麼身份,他什麼身份,我要是他,夫人給點錢就趕緊拿著走。”
“是啊,真以為趁著小姐失憶的時候拿了結婚證就能變成秦家的乘龍快婿?真是癡心妄想。”
保潔的聲音遠遠傳來,原來,就連這些人都知道他是在強求。
他難堪的躲進衛生間,等到保潔從房間裏收拾完垃圾後才出來。
秦雲妍回到病房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怎麼樣?累不累?”他將所有的不開心埋藏心底,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上前問道。
“還好。”她不冷不熱的回答。
她挽起袖子,許瑾淮突然看到上麵的紋身,上麵還紅腫著,顯然是今天剛紋的。
是“ZYH”,周宇瀚的名字縮寫。
“你去紋身了?”許瑾淮難以置信的問道,那個平時最怕痛的秦雲妍怎麼會去紋身?
“是啊,路過就紋了。”秦雲妍回答的理所當然,一雙明眸中滿是得意和挑釁。
“去洗掉。”自從秦雲妍醒來他是第一次發火。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管我。”
秦雲妍怒視著他,那雙眼睛曾經裝滿了愛意。
回想起今天自己的東西像垃圾一樣被扔掉,她回來身上卻還帶著別的男人的名字,許瑾淮幾乎發瘋:
“法律上我才是你丈夫,你怎麼能這麼做?”
“走,我帶你去洗。”
“啪”的一聲脆響,許瑾淮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秦雲妍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滿敵意:
“我想做什麼是我的事,我跟你結婚也不過是因為我那時候什麼也不知道,你憑什麼管我?”
看著那張最熟悉現在卻無比陌生的臉,許瑾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曾經在一起恩愛無比的兩年原來是幻夢一場,她甚至認為那是假的。
“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病房裏的爭吵聲很快引起了外麵保鏢的注意,他們擁進來:
“許先生,你還是先出去吧。”
“小姐現在還在住院,這樣下去的話對身體不好。”
他們字字句句都是為了秦雲妍,連拉帶拽的將許瑾淮扯出了病房。
空無一人的小巷,許瑾淮想了很久,終於還是撥通了那個塵封已久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