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煜突然笑了,“離婚?就因為我讓你道歉?顧清歡,無理取鬧也要有個限度!”
陸聽瀾淚眼婆娑地拉住我的衣袖:“弟妹,求你別再跟阿煜置氣了......都是我的錯,是我招你厭煩。都怪我命苦,丈夫走得早,如今隻剩......”
“既然知道自己命不好,”我冷笑著抽回手,“怎麼還不去死?”
話音剛落,陸聽瀾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瀾姐,”蘇煜一個箭步衝上前將她大橫抱起,轉頭對我厲聲嗬斥:“顧清歡,你太過分了!以為提出離婚就能為所欲為?今日這般欺辱瀾姐,我定要你付出代價!”
他陰沉的目光掃過我:“從今日起,女兒你也不必親自帶了。你這般惡毒心腸,遲早害了她。”
“來人!”他揚聲喚來下人,“按家規處置,請夫人去祠堂跪滿兩個時辰。蘇家的規矩,對誰都一樣!”
2
我沒有反抗,沉默地跟著管家去了祠堂。
膝蓋接觸到冰冷的青磚時,我突然想起第一次來蘇家祠堂的場景。
蘇爺爺牽著我的手對祖宗牌位說:“這孩子救了老朽的命,是蘇家的恩人。”
十年前,蘇煜親自來找我。
他爺爺吃不下飯,醫院查不出病因,之前用藥見效後很快又惡化。
那時我討厭有錢人,但他不一樣,眼神誠懇,沒有半點居高臨下的傲慢。
我去後發現老爺子是長期飲茶傷了胃,用食療加針灸治好了他。
那時他常來藥房等我,總帶著熱乎乎的糖炒栗子或小泥人。
人就是這樣,總會不自覺地被真誠打動,哪怕隻有一瞬間的真心。
爺爺笑著撮合我們:“阿煜其實很溫柔,隻是太重恩情。”
婚後雖有陸聽瀾攪局,但日子還算甜蜜。
直到三年前爺爺去世後,爺爺把老宅留給我,將陸聽瀾遠嫁。
蘇煜認定是我作梗,從此看我的眼神再沒了溫度。
雙膝已經失去知覺,這時,管家過來扶住了我。
我抬頭看向牆上的掛鐘,才過了一個小時。
管家看出我的疑惑,紅著眼眶壓低聲音:“夫人,這十年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裏。少爺實在太過分,你回去歇著吧,少爺那邊......我來應付。”
他頓了頓,“如果夫人想要離開了就離開,老爺臨終前說過,盼著您過得好......”
我沉默著借力站起來,一瘸一瘸地走回房間。
經過陸聽瀾房門時,虛掩地門縫裏傳出:“阿煜,你說我們的孩子會更像誰一點?我倒希望這孩子長得像你多一些,這樣......”
她突然抽泣道:“阿煜,你去看看弟妹吧......我終究是比不過的,我就是一個孤兒......”
蘇煜連忙安慰,“她怎麼會比得上......”說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
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來得猝不及防,我死死咬住嘴唇,渾身止不住顫抖。
扶著牆勉強挪回臥室,膝蓋終於撐不住,整個人癱坐在女兒的小木馬旁。
指尖觸到床頭貼著的歪歪扭扭滴“媽咪我愛你”便簽時,一直強忍的淚水終於滾落。
蘇煜,原來這就是你連女兒被燙傷都無動於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