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檸梔開始收拾東西。
剛認識陸驍年的時候,他滿身戾氣,連別墅也是壓抑的灰黑色布景,除了必要軟裝,其他地方空蕩蕩的。
望著偌大的別墅,七年裏一點點被自己填滿,到今天看到像一個家的模樣,她心裏五味雜陳。
更讓她絕望的是。
原本應該掛在主臥的婚紗照,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取下來,換上了白映雪和陸驍年牽手的背影寫真。
沈檸梔死死捂著嘴,不敢讓自己哭出聲音。
別墅裏都是陸驍年的眼線,她連哭鬧的資格如今都被剝奪。
咚咚——
門外傳來老管家敲門聲:“夫人,少爺讓我告訴您,婚禮就是個形式,您要真喜歡,等他和映雪小姐完婚後再辦一場就是。”
頓了頓,老管家才又開口:“少爺還說,讓您在家好好反省,別給陸家丟人。”
沈檸梔的心越來越沉,壓抑的重量讓她喘不過氣。
直到門外腳步聲離開,她才猛然從地上爬起來,扒著窗口大口大口呼吸。
再和自己辦一場婚禮?
真的不是侮辱嗎,他讓外麵的人怎麼看自己......
跟在白映雪身後吃剩飯的狗?
這個地方,她真的一刻也待不下去。
沈檸梔一路小跑,衝下樓,將在地庫裏擱置生灰的摩托重新翻出來,托人帶走。
“沈小姐這輛車真獨特,我也喜歡怎麼辦?”
白映雪突然出現,用溫柔的語氣暗示威脅。
看她一把按在車身上,尖銳的指甲在漆身留下深刻的劃痕。
“你幹什麼!”
沈檸梔連忙推開她,心疼地擦拭。
可明明沒用多大力,白映雪卻抬腳撞翻摩托,誇張地驚呼一聲,自己倒在地上。
“沈小姐,我和哥哥是清白的,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罵我們關係齷齪。”
砸落的悶響將陸驍年吸引過來,他看都沒看被壓在摩托底下的沈檸梔,箭步上前扶起白映雪,滿眼心疼:
“沒事吧?”
白映雪眼眶泛紅,卻強撐著臉上的倔強和清冷:
“我不屑和別的女人爭搶你是知道的,可我怎麼解釋沈小姐都不信,幾次三番貶損我,還用車撞我。”
看清女人腿上的淤青,陸驍年眼神瞬間陰冷。
“梔梔,我有沒有說過不要玩摩托,更不要傷害雪兒。”
沈檸梔身體一抖,急忙解釋:“我沒有!陸驍年,是她撞倒的我!”
陸驍年根本不聽,起身踩上沈檸梔還包著紗布的手指,語氣急轉而下。
“啊——”
沈檸梔全身止不住顫抖,越是掙紮,傷口撕裂的越快,整隻手被鮮紅浸透。
劇痛之下,她認命放棄辯解,咬牙承受。
“別擺出一副受欺負的模樣,作為唯一了解年哥哥的人,沈小姐既然要嫁進陸家,這種不入流的東西就不該存在。”
白映雪擺出女主人模樣,看向被沈檸梔寶貝的摩托。
“來人!將夫人的車砸了!”陸驍年立馬出手,言語裏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不要!陸驍年,不要!”沈檸梔瞪大眼睛,拚命想把車護在身下。
這是哥哥去世前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在拳擊場館足足打了上百場,滿身是傷,就是為了湊齊買車錢。
下一秒,她就被保鏢連拖帶拽拉開,眼睜睜看著鐵棍揮下去,哥哥留給她的車被砸的四分五裂。
心裏仿佛有什麼東西碎了,沈檸梔跌坐在地,一動不動的盯著摩托碎片,仿佛心在滴血。
陸驍年皺眉,抬腳踩碎滾落在腳邊的摩托零件:“收拾幹淨,明天雪兒婚禮,打扮好點替大家調酒,別喪著臉破壞雪兒心情。”
說完,牽著白映雪轉身離開。
沈檸梔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陸驍年明知這輛車對自己多重要,卻還是因為白映雪一句話砸了。
她在他心裏的分量,已經重到這種地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