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也不在意。”
蘇雪瑤突然伸手,將一支鋼筆生生捅入她的眼眶。
“啊!”
許知苓發出一聲慘叫,倒在地上,痛得全身蜷縮起來。
“什麼嘛,原來還有知覺啊。”蘇雪瑤失望地撇了撇嘴。
眼前一片模糊,許知苓本能地朝林初言伸出手。
“我......好痛......”
她記得,從仇家手裏救出她的那一刻,林初言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脾氣,在場的人無一不受到千倍百倍的懲罰。
“知苓,你堅持住,醫生馬上就到了。”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林初言如此慌亂的樣子,甚至不顧男女大防,死死將她揉入懷中。
明明身體是痛的,可那時許知苓隻有一個念頭——
再冷的頑石,也該被她捂熱一點點了吧。
仿佛情景重現一般,許知苓下意識艱難地朝林初言爬過去。
可與記憶裏不同,現在的林初言無視了她,拉著蘇雪瑤走到一旁,責怪道:“那麼多血,臟不臟啊?”
許知苓猛地頓住了,忍不住自嘲起來。
她怎麼忘了呢?
林初言一遇到蘇雪瑤,眼裏就再也看不見其他人了。
許知苓心裏像是被針紮過一樣,密密麻麻地疼。
即使是人為植入的愛情,他們三年的經曆也是真的。
林初言雖然從來不接受她的感情,卻也不會無視她的疼痛。
許知苓多次為他出生入死,才換來他一句“朋友”稱謂。
可蘇雪瑤一回來,她又變回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保鏢。
林初言看都沒看她一眼,細心地幫蘇雪瑤擦拭指縫的血跡。
深入骨髓的痛已經讓許知苓再也聽不見一個字,手無力地垂下,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閉眼前的最後一秒,她好像看到了林初言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
......
醒來時是在醫院。
許知苓右眼裹著厚厚的紗布,本來應該在陪蘇雪瑤的林初言,不知為何,坐在床邊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見許知苓醒了,下意識想要握住她的手。
許知苓卻像被燙到一樣,飛速甩開林初言,冷冷道:“少爺,請自重。”
許知苓從來沒有用那麼冷淡的語氣對他說過話,林初言不自覺僵了一下。
隨機,他溫和地笑了笑:“知苓,你是在怪我嗎?瑤瑤還是小孩子心性,你最識大體,別跟她生氣,好嗎?”
林初言每說一個字,許知苓的心便紮一下。
蘇雪瑤的惡意,林初言分明看得最清楚。
可即使蘇雪瑤心如蛇蠍、手段狠毒,林初言也一如既往愛她。
許知苓第一次後悔做了這個實驗,如果可以,她寧願當回那個無血無淚的殺手“零”。
“報警吧。”許知苓平靜地說,“少爺,我知道,她是想殺了我。”
她伸手想去拿手機,卻一把被林初言奪過去。
“不可以!”林初言冷下臉來,“瑤瑤不是那樣的人,她雖然行事瘋狂,但是最知道分寸。”
分寸?
分寸就是徒手將她的眼睛挖出來嗎?
許知苓眼底閃爍著冷意,再怎麼說,她曾經也是組織的頭牌殺手。
“那你讓她給我打一頓。”
林初言不假思索地拒絕:“不行!”
見許知苓眼底一片諷刺之色,林初言溫言細語:“瑤瑤跟你不一樣,從小嬌生慣養的,經不起摔打。”
許知苓笑了,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一大片醜陋不堪的傷口。
“是啊,她自然跟我不一樣。少爺,你還記得這裏嗎?”
“這一刀,是我幫你擋對家公司暗殺時落下的。”
“這一刀,是那個姓賴的員工不滿自己被裁,發瘋要和你同歸於盡。”
“還有這一刀,忘了是因為什麼,隻記得刀口差點捅進我的子宮,讓我徹底喪失生育能力。”
眼淚從僅剩的那隻眼睛裏滑落,許知苓笑著說:“少爺,身為朋友,我隻是想出個氣,不可以嗎?”
林初言沉默許久,終於下定決心般開口:“三天。我和你約會三天作為補償,過後你就不要去找瑤瑤麻煩了。”
許知苓收起笑意,臉上一片冰寒。
事到如今,林初言竟然覺得,失去一隻眼睛的痛苦,竟然可以用一場約會來換。
三年了,許知苓像是第一天才認識林初言一樣,滿眼諷刺。
“知苓,我......”
“不用說了,我原諒她這一次,不枉我們朋友相交一場。”
許知苓在“朋友”兩個字上下了重音,林初言心頭一跳,聽到許知苓繼續說:
“我七天後就要走了,在此期間我會幫你找一個新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