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陪著沈梟在一百五一間的地下室住了八年。

為了省錢，連避孕套都是衝洗後再次循環使用的。

八年後，他終於從一個默默無聞的街頭小混混坐上了江北老大的位置。

他卻喜歡上了一個女大學生。

我給了那個女大學生一百萬，讓她離開沈梟。

沈梟什麼也沒說，對我深情依舊。

每晚都要纏著我和他休驗世間極致的快樂。

我紅著臉求饒，他咬著我的耳垂低笑：

「寶寶，你難道不想和我有一個孩子嗎？」

半年後，我終於如願以償地中標了。

沈梟卻被仇家綁架。

為了救他，我挺著三個月的孕肚，以身犯險。

混亂中，一把匕首狠狠刺入我的小腹。

最終，沈梟成功獲救。

我肚子卻被捅出了一個血窟窿。

未出世的孩子，也胎死腹中。

沈梟紅著眼眶哽咽發誓，

一定要讓傷害我的人血債血償。

急救室外，我卻聽到沈梟和手下的對話。

「梟哥，您為了江小姐，弄掉了林冉姐肚子裏的孩子，還讓她挨了一刀，差點要了她的命。值得嗎？」

打火機「哢噠」一聲。

沈梟的聲音混著煙霧，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這是她欠雪兒的。我不過是在替雪兒討回一點公道而已。告訴醫生，下手利落點。必須把林冉的子宮摘除幹淨。」

我如墜冰窟。

原來我一直以為的深情，不過是沈梟為了江雪對我刻意織就的一張報複的仇網而已。

既然如此，我成全他們便是。

我直接給他的死對頭發信息：

「沈梟的命和地盤都送你了，要不要？」

0

老鬼不解地問道：

「梟哥！您為了江雪，已經害了林冉姐肚子裏的孩子，她以後都不能生了，根本威脅不到江雪什麼了，為什麼還要讓醫生摘掉她的子宮呢」

沈梟吐了一口煙圈，冷哼一聲。

「林冉一向要強，性子倔。隻有讓她徹底變成一個不完整的女人，心中懷有愧疚，才會心甘情願地接受我和雪兒在一起。」

「當初要不是她逼雪兒離開，雪兒也不會承受那麼多痛苦，雪兒的孩子更不會流產，這是她欠雪兒的！」

老鬼沉默了一會，有些艱澀地追問道：

「那......冉姐的弟弟小傑呢？他也在救您的時候被咱們自己人‘抓’走了，既然事情都結束了，是不是該放他回來？小傑對您是忠心耿耿啊。」

沈梟冷冷笑了一下：

「放回來？萬一讓他知道到真相，然後找我拚命嗎？傳話下去，就說林傑為了保護他姐姐，被仇家亂刀砍死了。動手的兄弟，每人封口費十萬。」

「梟哥！」

老鬼情不自禁地拔高了聲音，

「林冉姐沒了孩子，再也做不了母親了，您為什麼還要殺了她唯一的親弟弟？小傑也是您的弟兄啊！」

沈梟將手裏的煙頭狠狠踩滅在地上。

「雪兒當初被林冉逼著離開我時，傷心過渡，差點跳樓。她受的苦，總要有人償。林冉欠她的，就讓她弟弟的命來抵！」

「至於林冉......她就算失去了子宮，這輩子生不了孩子，有我這個江北老大罩著她，她以後的人生也不會太差。」

我死死捂住嘴，眼淚無聲地洶湧而下。

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沈梟的深情是假，被仇家綁架是假，唯有他要為江雪鋪路的心，才是真的。

我可憐的弟弟，到死都不知道，他誓死效忠、拚命保護的姐夫，才是親手送他下地獄的惡鬼。

我猛地推開門，對上沈梟錯愕驚慌的目光。

還未開口，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眼前一黑，徹底暈死過去。

「冉冉！快叫醫生！」

失去意識前，我恍惚看見沈梟一臉驚恐、朝我飛奔而來的身影。

嗬，演得真好呀！

02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腹部不斷傳來的鑽心劇痛驚醒。

緩緩睜開雙眼，看見沈梟胡子拉碴、雙眼布滿血絲地守在我床邊。

「冉冉，你醒了？傷口還疼不疼？」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

「你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能自己下床？醫生說你情緒激動導致傷口二次撕裂，差點就......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個人可怎麼活？」

我垂下眼眸，手下意思地撫向平坦的小腹。

「對不起，冉冉......」

沈梟的聲音哽咽，

「醫生說，刀口紮的太深了，為了保住你的命，必須摘除子宮......不過你放心，就算以後沒有孩子，我也會愛你一輩子。」

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依舊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我弟弟......小傑呢？他怎麼樣了？」

沈梟的身體僵硬了一下，臉上露出極度悲痛和為難的神色：

「對不起，冉冉......仇家太狠了，小傑為了引開他們，被......被亂刀砍死了。你放心，我會給他找一塊風水寶地安葬。以後，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

沈梟緊緊將我抱在懷裏，他的眼淚滴在我的脖頸，滾燙。

從前，我覺得他的眼淚是世上最珍貴的東西，證明這個在外麵殺伐決斷的男人，隻對我一人柔軟。

可此刻，我隻覺得惡心，滿心隻有滔天的絕望和恨意。

03

五天後，我被沈梟接回了別墅。

白天，沈梟寸步幾乎不離地守著我，親自喂藥喂飯。

到了深夜，他卻輕手輕腳地走到了書房。

為了驗證我心中的猜想，我推開了書架。

一個暗門悄無聲息地滑開。

我從來沒想過，我們住的房子裏，竟然還有偌大的一間密室。

密室裝修精致，牆壁上掛滿了沈梟和江雪的銷魂照片，每一張都拍得迷離致極，沈梟的眼神裏寫滿了沉醉。

以前我想和沈梟合影，他總是找種種理由拒絕：

「我一個大老爺們，拍什麼照片。再說，你又不是小女生了，拍那玩意有什麼用？我可沒那閑功夫。」

原來不是沒功夫，是我不配。

八年的出生入死，終究敵不過那朵嬌嫩的小白花。

密室的盡頭，是通往另一棟小別墅的主臥。

門沒有關嚴。

江雪幾乎不著寸縷地窩在沈梟懷裏撒嬌：

「梟哥，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忙著照顧林冉，把我忘了呢。」

「小傻瓜，怎麼會？她一個雙手沾滿了血，打起架來比男人還狠的女人，怎麼能和你比？要不是因為她比較能打，賀淩舟又比較忌憚她，碰她一下，我都覺得惡心。」

「我特意找人弄掉了她的孩子，又讓人摘了她的子宮，還把她那個礙事的弟弟處理掉。這不都是為了給你出氣嗎？」

我幾乎難以置信。

沈梟他怎麼敢！

他怎麼能忍心！

江雪的聲音裏洋溢著滿滿的誘惑：

「可是，梟哥，人家還是想光明正大和和你在一起呀。而且，我還是更喜歡像今年情人節那樣，你把她弄出去，我和你......在她的床上......」

「小妖精，放心，等她身體好點，我就把你接過去。她已經是個生不出孩子的廢人了，再也不能欺負你了。」

我苦澀地扯起嘴角。

當初我發現他們的事情，打算把江雪送走。

沈梟為了求我原諒，在別墅外跪了一天一夜，還把別墅重新裝修，說要除掉晦氣。

原來除掉晦氣是假，修密室才是真。

在我不知不覺的時候，他們早已在我的眼皮底下，在我的床上，激戰了無數次。

我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立刻衝出去，給這兩人兩個巴掌，

可理智最終還是讓我克製下來。

04

回到臥室，我拿起手機給沈梟的死對頭發了一條微信。

微信那頭，幾乎是秒回。

「成交。」

我輕點手機屏幕，還是忍不住想求證清楚一些事。

「今年情人節，是你派人襲擊了沈梟？」

對麵發來了一個哭的表情包。

「不是老子幹的。」

「不是吧，你就因為這件事，帶人砸了我在東郊的好幾個場子。老子真是比竇娥還冤呀！」

我苦澀的咬了咬嘴唇。

原來在沈梟眼裏，我隻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意逗弄的小醜罷了。

即然這樣，我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裏，讓他們取笑呢!

和賀淩舟溝通好具體細節和接應事宜，我合上疲憊的眼皮。

不知過了多久，沈梟帶著一身不屬於我的香水味回來。

他躺上床，習慣性地想低頭吻我，卻被我翻身避開了。

愣了會，他壓著脾氣抱我。

「誰惹你了，我去砍了他，好不好？」

「沈梟。」

「嗯。」

黑暗裏我看不清他的的臉，卻聞到了他身上沾的玫瑰花香水味。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會後悔嗎？」

沈梟動作一僵，然後鬆了手，朝旁邊躺過去。

他不耐煩地按著眉心。

「也不是小姑娘了，矯情什麼呀？」

「離開了我，誰會找一個抽煙喝酒有紋身，辦事比男人還狠的女人？」

胸口傳來了一陣緊縮。

我用力按著心口，卻怎麼也壓不住那細密的痛感。

為沈梟擋刀，後背被砍出二十多厘米大口子時我沒有哭。

手臂縫針，因對麻藥過敏，十八針生縫時，我沒有哭。

可沈梟幾句借著酒勁的真心話，卻惹紅了我眼眶。

「沈梟。」

「我要是走了，就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男人眉間隱有不耐。

「林冉，別再說這種幼稚的話了好不好？。」

「最近場子裏不太平，我要忙著擺平，沒那麼多心思哄你。別太作了。」

說話間他手機忽然響了。

沈梟煩躁掛斷。

對方卻又打了過來。

反複折騰幾次，他最終拿著手機走向客廳。

「說！」

江雪的哭聲順著聽筒傳來，隱隱約約聽不清說了些什麼。

沈梟嘟囔了一句：

「真他麼事多。」

嘴上說著事多，他卻還是匆匆穿上衣服出了門。

「下麵場子裏出了點事情，我去處理下。」

「你自己睡吧。不用等我了。」

05

直到第二天中午，陪了江雪一夜的沈梟才帶著黑眼圈回來。

他親自下廚房給我熬補湯，又端到我麵前。

一臉寵溺地一勺一勺喂我喝下。

「親愛的，我知道你不喜歡雪兒，但......她一個人在外麵過得很不好，因為和我交往過，處處被排擠打壓。」

「而且，她現在......已經懷了我的孩子。我知道這對不住你，可我身為江北的老大，不能讓人家說我絕後了。你向來識大體，我想把她接過來一起住，你一定會答應的，對不對？」

我心裏一陣諷刺。

這話的意思就是，我已經不能生育，若我不同意，便是不懂事，不識大體。

我點點頭：

「好啊，都聽你的。」

大概是沒想答我能答應的這麼爽快。

沈梟大喜過望。

「太好了，冉冉，我就知道，你永遠是最懂我、最體貼的那個！」

「雪兒已經帶著東西在樓下等著了，按規矩，你是老大。她得管你叫一聲姐姐，你過去和她打個招呼吧。」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小三登堂入室，反要原配女友去跟她打招呼的。

想到反正我就要離開了，為了避免引起沈梟懷疑。我還是來到了樓下客廳。

剛一下樓，就看見江雪穿著限量版的高定長裙，珠光寶氣地坐在沙發主位上，指揮著兩個四九仔往別墅裏搬著東西。

見到我從樓上下來，江雪屁股都沒動一下，指著茶幾上一個盒子，怪腔怪調道：

「姐姐，你剛剛失去了孩子，這燕窩是梟哥剛給我買的。姐姐幫梟哥打拚了這麼多年，勞苦功高。還是給姐姐吃吧！」

「我回頭跟梟哥說說，一定讓他給你升升職，再給你多找幾個帥哥。讓姐姐好好享受一下。」

「可別像梟哥那樣，多一刻都等不了，每次都迫不及待的，像餓了多少天似的，你是不知道，他每次見到我時的那個饑渴勁呀，都恨不得把我吞到肚子裏......」

我緊了緊握的咯吱響的手指，才勉強克製住上去給她一拳的衝動。

冷冷白了她一眼，我抬腳欲轉身上樓。

江雪卻並沒有打算就此罷休。

她走到我麵前，挑釁地晃動著手裏的手機。

「姐姐，沈梟已經不愛你了。」

「我跟了他一年，我們睡過了七十八次。五十三次在酒店，二十一次在車裏。」

「還有四次是在這裏。你們的床上。」

「姐姐，能滿足沈梟需求的人是我。他愛的人也是我。你再賴著不走還有意思嗎？」

我震驚地翻看著她遞過來的手機裏的照片。。

有在車裏的，有在大床上的，他們的身體緊緊糾纏在一起。

可以想像到他們在一起時的戰況是多麼的激烈。

握著手機的手慢慢收緊。

江雪說對了一點，臟了的男人對她而言猶如垃圾，她會丟棄了永遠離開。

但是在走之前，她還要給他們送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