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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侯爺回來了。”杜明月行了一個標準的禮,若不是她臉上冰霜一片,段駱岐還以為她被皇後娘娘教的極好。

“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不騎馬,不坐家中馬車,還要打殺母親的下人氣暈母親,最後還從男妓的馬車上下來。”段駱岐一口氣說了許多許多,滿腔的怒火無從發泄。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就是瞧不上侯府的一切。”

待杜明月說出這話,周遭安靜一片,下人們都恨不得得了仙人的隱匿身法才好。

段駱岐這才覺得大家說的都沒錯,杜明月替芙兒頂罪必然是心生了怨念,難怪段駱霖回來怒罵她是個不知好歹的商戶女。

果然,果然!

“那你還回來幹什麼,有本事一輩子找皇後給你撐腰。”段駱岐看著杜明月眼裏明晃晃的嫌棄,眉峰已經挑起。

杜明月怒極反笑。

他們都以為自己在皇後那裏享福的不成?

她這身子也虧得慕子敘給的好藥,要不然也撐不住和段駱岐說這許多,她也迫不及待的要去將身上的“囚衣”脫下。

再看自己恩愛了三年的夫君,竟然不知道他還有一處金屋藏嬌,不過宮中那撕心裂肺的三日,她已經徹底想通了。

男人,名聲她都可以不要。

此生為自己而活,她回江南去陪伴外祖母就是了。

她道:“回來是拿和離書的,還請侯爺準備一二,晚些我去取。”

“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段駱岐眸色深深,恨不得剖開杜明月的肚子看看,她還有沒有良心。

她一個商戶女,居然要跟自己和離?

這時,馬車軲轆響起。

慕子敘的馬車又折了回來。

隻見車夫利落的下馬,過來道:“鎮南侯,我家主子說夫人似乎是身上有傷騎不得馬,還有她對氣味極為敏感,貴府的馬車檀香極重。還有最後,請侯爺不要誤了佳人。”

“滾,一個妓子也敢對侯府的事指手畫腳。”段駱岐動怒道。

馬車夫臉色訕訕離去,馬車倒是飛快地走遠了。

“這才多久的功夫,那妓子就護上你了,你在皇後宮裏學的怕不是規矩,是勾男人的功夫不成?”段駱岐一把拽起杜明月的手,又是萬千根刺紮入皮肉,她絲毫不敢動彈。

看杜明月不吭聲,段駱岐也冷靜來下來。

他一貫高傲的眉眼也低垂來幾分,“明月,別生氣了,你替芙兒的事是我們欠你的,不要說和離,別的我什麼都答應你!”

“放手......”杜明月悶聲道。

“什麼?”段駱岐錯愕道。

“我讓你放手,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杜明月忍受著刺痛,費力地將自己的手抽回,艱難地挪動著步子想要回到自己的小院。

突然頭皮一緊,烏發已經被段駱岐緊緊地攥在手中。

他腮骨緊繃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看著杜明月。

“來人,上家法!”

周遭的丫鬟仆婦皆不敢動手,此時一人遞上一根長鞭,正是段駱霖。

他清秀白淨的臉上亦是憤怒,“大哥就該振振夫綱,大嫂越來越沒規矩了,剛回到家就將家中鬧了個人仰馬翻,我們鎮南侯府可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段駱岐看著杜明月含恨的眼神,似乎沒有一絲認錯的態度。

“啪!”一鞭落下。

“你不敬婆母,囂張罔上,你知錯沒?”段駱岐道。

杜明月一聲不吭。

她何錯之有,錯在瞎了眼嫁與這不忠貞之人。

段駱岐看她側眸那冷硬的眼神,倒像是吃人一般,區區東宮一年,倒是養硬了她的翅膀。一時間,一鞭又一鞭落下,段駱岐也生了較勁的心思,偏偏要將她的傲骨折斷。

“你錯了沒?”

“你還要和離嗎?”

一下又一下,杜明月咬著唇瓣倒是連哼一聲都未曾,漸漸地不知道落下了多少下鞭子,本來就清瘦的身子搖搖欲墜起來。

“大哥,住手,你難不成真的要打死大嫂。”段駱霖也後悔了,他隻是想讓大哥教訓幾下大嫂,他們一家人好好的繼續過日子,沒想要事情發生到這樣的局麵。

段駱岐發了狠,根本聽不進去話。

這時一道翩躚的身影飛撲到杜明月的身後,正是急匆匆趕來的段駱芙,她結結實實地替杜明月挨了一鞭子,忍不住痛呼出聲。

“芙兒你讓開!”

“大哥,我就這麼一個大嫂,有本事你打死我。即便大嫂性情大變,當初也是為了我才入宮的,有錯處也該罰我。”段駱芙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果敢,張開雙臂擋在來杜明月的身前,不叫段駱岐動她一下。

“打完了嗎?我能走了嗎?段!侯!爺!”

杜明月泄了勁兒,一下子踉蹌地跌倒在地,嘴上依舊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你的心真是大了!”段駱岐消下三分的火氣騰的又直衝天靈蓋,他一把推開段駱芙,鞭子又抽在杜明月的身上,用力比先前更烈上三分。

原本就踉蹌的人,竟然一頭栽在地上,失去了直覺。

“大嫂,大哥你把大嫂打昏過去了!”

“大哥,你也是瘋了不成?”

段駱岐手一鬆,鞭子掉落在了地上,事情怎麼就變到如此的境地。

夫妻一年未見,他跑死三匹快馬,隻為早些見那張笑顏。他本來隻想將她擁入懷裏,問她一句為何清減了,在深宮中可曾思念他?

“杜明月,你給我起來,先前的十幾鞭我並未用全力。你想逃過責罰也不用如此裝模作樣,等到府醫來了,你可就演不下去了。”

段駱岐微揚著下巴,想要再給她一次機會。

但是躺在青磚上的人卻了無生息一般,段駱岐慌了,怎麼會變成這樣?

“傳府醫,快傳府醫!”他急忙抱起杜明月,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還好有氣。

可是何時,她的臉竟隻有如此之小了,比之他的手掌還要小,整個人瘦弱的沒幾兩肉。懷裏的人昏迷過去連眉頭都是緊皺著的。

她到底怎麼了?

“血,大哥,大嫂流了好多血......”

段駱芙捂著嘴驚叫道,眼淚已經淌了下來,嚇得躲到了二哥的懷中。

隻見杜明月用於遮擋的披風已經被他抽打的破損不堪,而披風下血滲個不停,連腳下的青磚都浸濕了。

段駱岐渾身顫抖。

明月,你不要有事,我錯了,是我錯了......

府醫一路快跑趕來,在為杜明月把脈後,趕忙磕頭道,“侯爺,夫人得及時止血,她身上有傷。氣血疑似長年虧損,宛如六十歲老嫗,夫人先前似乎服用過什麼保命的藥物,否則都撐不到現在。得含著千年人參續命!否則這一遭影響壽數。”

“什麼?”段駱岐一雙冷眸微睜。

府醫是自己人,斷不會誑他。

杜明月被緊急抱回她此前居住的摘月居,由府醫的夫人上藥,千年人參也從段老夫人處被送來,隻有幾片,悉數含在她的口中。

“侯爺,您來看看,夫人渾身是傷......”府醫夫人顫抖著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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