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第二日，沒有三書六聘，也沒有十裏紅妝，我的轎子晃晃悠悠地前往魔域。

剛路過花神大殿門口，就聽見一陣調笑。

“火神，你福氣不淺，兩任花神都被你睡了個遍。當年你和水神大打出手，我們都以為最後你會娶司霧，沒想到現如今為了花神能殺了司霧全族。”

“不過是一群野花野草，擋了昭昭的路死千次萬次都不為過。”

“還有司霧，他不過是我體驗的床伴罷了。當年他猶豫選我的時候，他就注定不配和我一起。”

我心口一頓，連帶著施法的轎子也停頓了一下。

顧焱像是發現我一般，越過層層人群朝著我走來。

他攥緊我的手腕，“司霧？我不是告訴你今日若是你敢毀了昭昭的繼承大殿，我就要你烈火焚身嗎？”

我不想再有糾纏，收回手的瞬間，卻又一次被拉了回來。

蓋頭之下，顧焱的臉變得緋紅，他偏執地把我從轎子扯下來，霎時間，所有的目光全都朝著我聚攏起來。

“司霧，今日是許昭昭繼承花神的日子，別逼我。”

我想說：如今我花神之位已經卸下，孤身前往魔域和親，我又可以做什麼？

可他話語間，玄火順著周身蔓延到我的手腕，烈火灼燒的痛苦要我再生不起反抗。

突然，許昭昭哭哭啼啼地從殿中跑了出來。

“顧焱，我繼承花神的萬花裙不見了，沒有萬花裙我又算什麼花神？”

顧焱陰寒的眼眸逐漸清明起來，他全然不顧我已經深深烙紅的手，溫柔地安慰起許昭昭。

隻是他忘記了，萬花裙是萬花摘下渾身最美的一片花瓣祝福花神的禮物。

而我們族人，早就死在了他的九天玄火之下，又哪裏來得萬花裙呢？

他眸光變得又陰又冷，攥緊我的手又用力了幾分。

“司霧，這世間就算所有花精都沒有，隻要有你九瓣海棠，又有什麼萬花裙做不成？”

許昭昭哭著開口，眸光裏閃著一絲狡黠。

“司霧姐姐，花神大典我準備了很久，昭昭求求你了，就幫我這一次。”

一旁的顧焱鬆了口氣笑道：“無妨，司霧最是良善，她不會不同意的。”

“況且，有我的九天玄火......”

他說著，虛空懸浮的火鏈已經將我掛起。

烈火鞭在他手中凝實，仿佛根本不怕我會受傷。

一下，兩下，三下......

滿天海棠花瓣紛紛落下。

許昭昭笑著挽著顧焱的手：“司霧姐姐的花瓣真好看。”

我忍著劇痛，冷漠開口：“現在，夠了嗎？”

顧焱瞥了一眼我，不屑開口：“別裝，你是九心海棠，生命力三界無人能比，隻是要你幾片花瓣而已。”

在漫天花雨下，顧焱帶著許昭昭離開。

而我，拖著光禿禿的身子在眾人的嬉笑中上了花轎。

“嘖，這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司霧仙子嗎？渾身一片花瓣都沒有了，像一個無毛雞。”

“我要是火神，我也不選她，當年火神追她成這樣，她還不識抬舉要火神和水神爭她，最後把天撞個窟窿才知道後悔了吧？”

顧焱不顧眾人的嘲笑，親手為許昭昭搭建火梯，助她登上花神大殿。

他看著身旁捧著朵花心的水神，不禁一笑。

“水神，當年我們為了爭昭昭做了那麼多，現在我們如願要昭昭登上花神之位。”

“隻是，終歸是我們對不起司霧。”

“司霧那麼良善，現在你娶了她，往後應該對她更好才是。”

水神不解開口：“火神，我們是對不起司霧，可我愛的一直都是昭昭，又怎麼會娶司霧？”

顧焱看著我晃晃悠悠離開的轎子，臉瞬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