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李硯山竟然沒有罰我跪祠堂,隻是對我避而不見。
避而不見好呀,我也省事了。
初夏時分,京中的宴會席麵也多。
娘親怕我受不了風言風語,替我拒了幾次宴席,但我主動收了那些請帖,挑了幾張出來。
“不要說我現在還是家中的二小姐,即便不是,她們送了帖子,我也沒什麼不敢去的。”
娘歎息一聲,欣慰道:“你有這個心性,爹娘也不怕你以後吃虧了。”
話雖這樣說,但真去了宴席,受了冷落,我還是有些不高興的。
更憋屈的是那些貴女不待見我卻眾星捧月般討好李孔嘉。
“枉她李幼宜從前多傲慢驕縱,現下也不過是個養女,怎麼比得上孔嘉你。”
“是啊,妹妹若是受了她的氣,隻管跟姐姐們說。”
......
我素來是知道她們的德行的,但真聽到,還是不免憤懣又失望。
我叉著手,剛準備出去舌戰群儒。
卻聽李孔嘉柔聲說:“若說比不比得上,姐姐的見識和才學我望塵莫及,但我的刺繡和庖廚之工也算拿得出手,不過是各有千秋罷了。”
她的聲音還在顫卻十分堅定:“何況姐姐再驕縱,也是尚書之女,你們從前捧姐姐,今日捧我,反不如姐姐的率真,有何資格評頭論足?”
眾貴女個個臉色鐵青,有駁斥者也因為忌憚李家權勢被勸著拉走了。
我躲在樹後,忽然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真是煩人,李孔嘉就算不替我出頭,我也能將她們一個個罵哭。
偏偏她膽子這麼小,還敢說這種話。
回府路上,李孔嘉似乎是想到自己言行,也有些羞怯,沒有開口。
下馬車時,正遇上從官署下值回來的李硯山。
他見到我們,隻微微頷首,目不斜視便進了家門。
我卻心情大好,拉住李孔嘉說:“我屋中存了好些繡樣,聽說你在準備新婚的繡品,你明天來教教我吧。”
她受寵若驚,卻有些疑惑:“姐姐也要定親了嗎?”
我摸摸她的頭:“做姐姐的,也不能落後妹妹太多吧。”
她連連點頭,不再追問。
用過晚膳,我捧著一碟子葡萄送到李硯山的書房。
他先是有些怔愣,繼而繼續寫奏折,頭也不抬,隻是叫我將葡萄放在一邊。
我卻非要擺在他麵前,聲音委屈:“哥哥,我挑了最好的,你嘗嘗吧。”
他猶豫了會兒,才放下奏折,走到我麵前,準備嘗嘗。
我故意將最上的一顆揮落在地,骨碌碌滾到我腳邊。
我裝得天真:“哥哥,葡萄掉了。”
他一言不發,蹲下身,撿起葡萄。
我卻在這時突然也蹲下,同他四目相對,笑得狡黠。
空氣中是清淺的墨香。
他問:“幼宜,你到底想做什麼?”
很簡單呀哥哥,你不願意我嫁給樂遊,那我就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