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李硯山嚴厲地斥我胡鬧,沒兩天,他便吩咐人送來一堆公子哥兒、讀書人的畫像。
禾枝捧著那些畫像,麵露難色:“小姐,那咱們真的要相看嗎?”
我氣極:“看,為什麼不看。”
我一幅幅畫像展開,挑出幾個最好看的,交給禾枝。
“就這幾個,幫我安排相看。另外,務必讓樂遊偶然得知這個消息。”
她樂嗬嗬地出門,又被我叫住。
“再告訴兄長,不能辜負了他的美意。”
不料這件事被娘親知曉,隻好假戲真做,真相看了好幾天的少年郎。
直到第四場,我借口更衣躲到假山後喘氣。
褚樂遊不知從何處出現,手裏拿著朵珠花。
“我,我今天逛街,瞧見珠花鋪子,隨手買的,襯你。”
我卻沒有接,直勾勾地盯著他:“樂遊,隨手買的,恐怕配不上我。”
他有些急切:“不是隨手,是我挑了好久的。”
他的臉上浮現一抹挫敗:“可是聽說你已經在相看人家,我不知道還能不能送給你。”
我用團扇半遮著麵,微微低頭。
褚樂遊心領神會,將珠花綴在我發間。
“幼宜。”
我與褚樂遊都被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又是一臉古板的李硯山。
他把我拉到身後,撿起掉在地上的珠花,還給樂遊。
“我以為你知道,你的未婚妻是孔嘉。”
褚樂遊漲紅了臉,辯解道:“硯山兄,我不是見異思遷。原本同我有婚約的就是幼宜,我們兩心相許......”
“幼宜不喜歡你。”
李硯山麵無表情地打斷,說話直白得殘忍:“她若是喜歡你,爹娘不會非要換了這門親事。孔嘉沒出現之前,幼宜何曾對你有過好感?”
褚樂遊沉默半晌,隻留下一句“我知道了”便離開了。
被李硯山這麼一戳穿,我心中對樂遊都生出幾分愧疚。
我隻好將這愧疚轉化為怒火傾訴在李硯山身上。
我扭頭就走,不想跟他講一句話。
回家的路上,娘拉著我的手,把今天這個狀元郎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末了說:“我看,幹脆就定下來,須知這好夫婿也是要搶的。”
我垂著頭,不想回答。
李硯山卻插話:“他空有才華,為人木訥古板,不是幼宜良配。”
我故意跟他強嘴:“那上次的趙公子呢?”
“風流成性,四處留情,更不堪。”
“鄔將軍呢?”
“肅殺之氣太重。”
我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送走娘親,階下隻剩我和李硯山。
我抓著他的手,忽然貼近,仔細觀察。
“哥哥,我發現,你不是怪我勾搭樂遊,你明明是不希望我跟任何人有牽扯。”
他平靜的麵孔出現一絲裂縫,那是些微的惱怒。
他想推開我,卻被我不依不饒地拉住。
我慢慢道:“哥哥,何用這麼麻煩,你做我的夫婿不就好了?”
他顯然被我大逆不道的話刺激得無言以對,望著我半是驚懼半是憤怒:“幼宜,你我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