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日,薑家明麵上設宴,邀請京城眾多有頭有臉的人物,暗裏想要挽回季清安這個佳婿。
這夜,薑知音正想著,尋個什麼借口去找季清安以探心意。
卻不小心聽見樹影下悄談:“去,將這個藥下在季小將軍的茶裏。”
小廝立刻匆匆離去,而薑玉皎站在樹下嘴唇輕揚,“季清安,今夜過後你就是我的了,而你季家的榮華富貴,早晚也是我的。”
薑知音暗暗心驚。
薑玉皎果然有害死季清安之意,季家世代為將,掌兵權亦有勢力,有數不清的眼紅之人,但薑玉皎何時對權勢感興趣了?
薑知音來不及多想,速速去尋季清安。
賓客都在外院,薑知音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季清安的身影,路過中院,遠遠看見竹風從一間客房走出。
薑知音避開人,前去敲了敲門。
“季清安?”
裏麵沒人應,但傳出窸窣聲響。
她索性推門進去,邊低聲說道:“今夜的茶酒你別喝,有人下了藥,想生米煮成......”
一轉身,她話音猛地頓住,隻見季清安斜靠在塌,麵色緋紅,衣衫微微淩亂。
她心中咯噔一聲,看來提醒晚了。
正要開門出去,身後冷不丁一句清冷:“你不是想嫁給我麼?”
薑知音貼在門上,努力穩住心神。
“對,季薑兩家本就被上一輩綁了姻親,你冒然退婚難免惹人非議,但換成娶我,便仍履行了先父遺願。”
先前想的措辭,本就為了勸季清安娶她,但現下勸說似乎總透著一絲詭異的不自然。
“過來。”
薑知音杵在門口許久,心一橫,走了過去。
窗口忽地一陣風,將昏暗蠟燭熄滅,房間驟然陷入黑暗。
無邊無際的黑讓薑知音想起那段與老鼠作伴的日子,她渾身緊繃起來,步伐加快,快些走到那人身邊。
忽地腳下裙擺絆住,她猝不及防跌進一個灼熱懷抱。
手心下是滾燙肌膚。
猛地,季清安攥住她手腕,將她拉開。
他語氣低得可怕:“今晚的藥,是不是你下的?”
薑知音掙紮:“不是我,是薑玉皎。”
“那你來做什麼?”
她的手腕幾乎要被捏斷,忍著痛道:“我隻是提醒。”
季清安冷哼一聲。
忽地,門外傳來薑玉皎的聲音:“季清安去哪了,怎麼沒在房中?快派人去找。”
伴隨著一間一間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薑知音:“你聽,真的不是我。”
季清安聲音微啞,隱忍克製:“即便如此,敢說你沒有這種心思?”
薑知音垂下眸子。
門外薑玉皎就要推這間房,薑知音忽地傾身,吻住了季清安。
她有心思。
今夜無論如何,都要和季清安關係更近一步。
身下的人猛地一僵,像是用盡全力在忍耐,想要推開的手卻好似失去力氣,終是沒有躲開。
“咦?這間竟鎖了…裏麵有人嗎?季公子?”
薑知音加深了這個吻,勾著他的舌尖流連忘返。
季清安身體微顫,喉間發出一絲聲音。
門外薑玉皎似乎感到不對勁,“來人,給我撞開這個門!”
忽然,外麵又響起竹風的聲音,“薑大小姐,我家公子在裏麵歇息。”
竹風不讓薑玉皎進,二人對峙起來。
而屋內,薑知音身下的季清安,似乎忍到了極致,猛地翻身將她壓下。
他聲音已經啞得不行,艱難擠出一句:“為何要嫁我?”
薑知音垂下眼瞼,輕聲道:“因為不想嫁給別人。”
“他負了你?”
薑知音沒思考這句話蹊蹺,應了聲:“嗯。”
季清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薑知音,你滿意了…”
俯身,發絲垂落,吻聲纏/綿。
衣帶欲寬、衫襟淩亂那刻,倏地從窗戶跳進來一人。
“公子,找到解藥了!”
房間寂靜無聲片刻,薑知音幾乎是逃似地,飛速整理衣襟開門跑了。
......
亥時三刻,宴會仍在載歌載舞。
薑知音坐在席上,一杯接著一杯酒壓驚,暗罵自己過於衝動。
也不知季清安如何想她,今後還會不會給她機會靠近。
沒多久,季清安也回了席,他已經恢複如初,落座時淡淡瞥了一眼薑知音。
薑知音一下嗆了酒,連忙找手帕擦拭。
殊不知一切都被蘇明彥看在眼裏,他眸子微沉,起身離席。
而薑知音臉上燒得厲害,像個貓似地再次逃開。
她心裏一陣亂意,想去水邊吹風,走到河邊卻見蘇明彥吩咐著一個下人。
薑知音心思暗生,立刻躲在暗處,湊近聽起來。
聽著聽著,心下倏地駭然。
蘇明彥:“計劃出現一點意外,你先停藥幾日,讓他活長半年。”
而另一人正是侍奉父親多年的貼身侍衛!
父親這幾年才開始咳血,近幾日更是嚴重,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唯恐管不好薑府,已經將權利慢慢移交到蘇明彥手中…
薑知音心裏陣陣發寒,從何時,父親身邊的人被蘇明彥收買了?又從何時,蘇明彥開始給父親下毒?
她掃一眼周圍,或者說,這偌大的薑府,還剩誰不是蘇明彥的人?
如今就連她唯一的血親,薑家主都被蘇明彥哄得團團轉,前世即便到死,都以為自己是自然病亡,不曾懷疑過蘇明彥半分。
她看著蘇明彥的背影,如同看一個洪水猛獸,正張著血盆大口,幾欲吞掉整個薑府。
他暗謀多年,她該如何…才能鬥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