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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沈司從那天起,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他把我從陰暗的客房,換到了他那間終年不見陽光的主臥。

然後,他把自己鎖進了書房。

我貼在門上,能聽見裏麵傳來壓抑的低吼。

“查!查她所有的資料!一個紙紮匠,怎麼可能知道彼岸花的事!”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還有...聯係國外的植物學專家,問問有沒有辦法...控製花的生長。”

我憋笑憋得肚子疼。

誰能想到殺伐果斷的活閻王,此刻正為了自己身上長花的事情,如臨大敵。

當書房門突然打開時,我差點栽進他懷裏。

沈司下意識扶住我的腰,掌心的熱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

他低頭看我,目光落在我臉上,喉結滾動。

“你...”

“我餓了。”

我理直氣壯地打斷他。

“要吃城南那家老店的蟹黃包。”

沈司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廚房很快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

管家站在我身後,表情複雜。

“夫人,先生從不吃外麵的東西。”

我點點頭:“哦...沒事,他會習慣的。”

不習慣就餓著。

管家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沉默地退下了。

一個小時後,沈司提著食盒回來,身上還帶著清晨的寒氣。

食盒是那家老店的沒錯,看樣子是親自去排隊了。

我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蟹黃包,還挺新鮮。

我拿起一個準備咬。

他突然按住我的手。

“等等。”

沈司拿出銀針,仔細地探進每一個包子。

試完毒,他又用手背試了試溫度,這才把盤子推過來。

我故意皺眉。

“涼了。”

他去加熱的手在半空停住。

他轉身看著我,眼神像是在研究什麼稀有物種。

我麵不改色地與他對視。

最終,他敗下陣來,默默拿著盤子走向微波爐。

就這樣,我過上了堪比供奉祖宗的生活。

清晨有活閻王親自排隊買的豆漿油條。

我做紙紮時,他會像個門神一樣守在門口,禁止任何人打擾。

那些紙人紙馬,他從前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現在,他會站在門口,看我用刻刀勾勒出紙人的眉眼,看我用朱砂點上他們的唇。

他的目光專注,仿佛在研究什麼絕世的工藝。

連我晚上做噩夢,一腳踹醒他時,他也會僵硬地拍著我的背,直到我再次睡著。

他的動作生疏,力道不輕不重,像在拍一塊木頭。

但我沒有再做噩夢。

某天清晨我迷迷糊糊醒來,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的胸口發呆。

神情嚴肅得像是在看一顆定時炸彈。

“才幾天,能看出什麼?”我故意逗他。

沈司耳尖泛紅,迅速扣上扣子,啞聲道:“閉嘴。”

上周,我那個名義上的妹妹蘇婉,托人帶話想見我。

手下打電話請示時,沈司正蹲在地上,幫我收拾散落一地的紙錢。

他手法笨拙,卻很認真。

他對著電話冷聲道:“以後這種事不用通報,直接打發了。”

說完,他拿起一張元寶,學著我的樣子,疊得方方正正。

雖然有些歪扭。

此刻我坐在院子裏,看著沈司在角落裏開辟出一片地。

陽光把他專注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光,場麵一度有些詭異。

我抱著膝蓋,看著他把一株從深山移植來的草藥種下去。

“這是什麼?”

“鬼見愁。”他頭也不抬,“據說可以抑製奇毒。”

我笑了。

至少他不想死了,不是嗎?

沈司種完草藥,洗幹淨手,走到我麵前。

他身上帶著泥土和陽光的味道,衝淡了平日的陰冷。

“蘇九。”

“嗯?”

“你到底想要什麼?”他問得很認真。

“你的花。”我答得坦然。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空氣都仿佛冷了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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