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再次清醒時,小腹傳來一陣陣墜痛。
一個護士走進來,見她睜眼,手腳麻利地為她換上新的吊瓶。
“醒了?你小產了,剛做完清宮手術,別亂動。”
“小,產?”
白素素的腦子嗡的一聲,下意識地將手覆上自己平坦得過分的小腹。
護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歎氣:“送你來的那位先生是你老公吧?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的,就是太不知道節製了。”
“這都見紅了還折騰,年輕人真不把身體當回事。”
老公?她的老公去保護的女人了。
白素素慘白的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
這時病房門又被推開,陸天明走了進來。
他換了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看起來斯文又得體。
誰都想不到他剛強迫了自己的堂嫂。
他對護士點了點頭,護士會意,歎著氣出去了。
白素素這才反應過來,她跟陸承淵期盼三年的孩子。
先是受了它奶奶的一腳,又被陸天明這個畜生......就這麼沒了。
她沒有哭,甚至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是用一雙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
“是你故意的。”
陸天明走到床邊坐下,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
“當然,你很快就是我的女人了,肚子裏怎麼能留著陸承淵的野種?”
他的語氣那麼理所當然,仿佛她肯定會同意。
白素素猛地抽回手,一抹血跡迅速滲了出來。
她卻感覺不到疼。
陸天明看著她,眼底的占有欲毫不掩飾:“老頭子當初讓你去陸承淵身邊,是讓你當間諜,不是讓你去給他生兒育女的。”
“素素,你忘了自己的任務,我隻是在幫你糾正錯誤。”
陸天明,陸家老爺子在外養的情婦所生的小兒子。
名義上是陸承淵的堂弟,實際上卻是他的親叔叔。
陸承淵的爺爺是贅婿,想奪取陸家的股份給小兒子,隻能暗中操作。
陸天明俯身,在她耳廓上落下一個黏膩的吻:“我給你一周時間,跟陸承淵離婚。”
白素素偏頭躲開:“滾。”
陸天明卻笑了,反複研磨她的耳垂,直至通紅。
“真甜——”
“寶寶,等你養好身體,離了婚,我就來接你。”
等陸天明走了,白素素不敢再在醫院呆下去,她立刻辦理出院回了陸家。
回到陸家別墅,玄關處堆滿了大大小小的購物袋,全是當季最新款。
白素素冷笑,江夢心一邊說自己病得走不動,卻還有精力橫掃各大奢侈品店。
客廳裏彌漫著一股陌生甜膩的香水味,鳩占鵲巢,理直氣壯。
白素素麻木地上了樓,走進衣帽間想找件換洗的衣服。
腳踩到一個冰涼堅硬的物事,她拿起來是親手燒製的那對“滄海月明”陶瓷袖扣。
那是她送給陸承淵的生日禮物。
一年前,陸承淵收到時驚喜地吻她:“這是我收過最好的禮物,我會一直戴著。”
現在,它和灰塵躺在一起。
白素素將袖扣握在手心,走進浴室,熱水兜頭淋下,衝不散心底的寒意。
她剛換好衣服,臥室門就被推開。
陸承淵站在門口,眉頭緊鎖,臉上帶著一絲不耐。
“夢心睡不安穩,你去熬一碗安神湯端過去。”
陸家這四年沒有了傭人,是白素素怕陸爺爺還安插別的眼線,搶著幹活,慢慢把傭人都辭退。
身體因失血過多,讓她虛弱腿軟,白素素還未拒絕,陸承淵已經離開。
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剛剛承受了喪子之痛和極致的羞辱?
是了,陸承淵現在全心神裏隻有他的嬌弱恩人。
白素素端著湯碗走到客房門口,正要敲門,卻聽到江夢心說:“陸先生,我最近總覺得排異反應很重,醫生說我有腎衰竭的風險。”
“我又是稀有血型,到時候可怎麼辦啊?”
陸承淵安撫道:“別怕,我妻子白素素和你血型匹配,有她在,你不會有事。”
“這都是我們夫妻欠你的。”
他說得像在陳述一件貨物的所有權。
“哐當——”
白素素手一鬆,托盤連著湯碗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裏格外刺耳。
房間裏隨後傳來一聲尖叫:“啊——”
陸承淵猛地拉開門,看到是她,眼中瞬間燃起怒火。
他沒有絲毫猶豫,反手一個耳光就甩了過來。
“誰讓你來偷聽的?嚇到夢心你不愧疚嗎!”
白素素的臉被打得偏向一旁,口腔裏泛起一股鐵鏽味。
陸承淵看都沒多看她一眼,指著地上的狼藉,厲聲嗬斥:“趕緊收拾了,重新熬一碗過來!”
曾經,她切菜不小心劃破手指,他都緊張得像是天塌下來,抱著她去醫院。
如今,他為了別的女人,親手打她。
白素素慢慢直起身,轉身徑直回了主臥。
她拉開抽屜,拿出那對被遺棄過的袖扣,麵無表情將它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