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那年,葉晚棠把家破人亡爛醉街頭的謝硯之帶回了家。
她白天上班晚上擺攤,在京北潮濕的地下室陪他熬了七年,終於等到謝硯之敲響了華爾街的鐘。
他虔誠地跪在她身前,用上市公司的股權跟一紙離婚協議為聘,求她嫁他。
“晚棠,股權跟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是我給你的保障,嫁給我,我會永遠愛你。”
可在他們領完結婚證,籌備婚禮的前一個月,謝硯之卻帶回來了他恨之入骨的白月光薑月禾。
那晚,他把衣裳不整、渾身酒氣的薑月禾扔在客廳後,就抱著葉晚棠回了房間。
巫山雲雨極盡纏綿,光小雨衣就用了三盒。
而薑月禾透過房門傳來的斷斷續續哭聲,也整夜未停。
第二天,薑月禾就成了他們家的傭人。
葉晚棠不高興、抗拒,為這件事跟謝硯之鬧了很多次。
但謝硯之卻毫不妥協。
他對她說:“晚棠,如果不是她,我不會被京北大學開除,我爸媽也不會死。”
“我愛的人是你,我隻想狠狠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我跟你才是過一輩子的人,我們舉行婚禮那天,我會讓她滾。”
葉晚棠親眼看過謝硯之毫不留情地把投懷送抱的薑月禾狠推在滿是玻璃渣的地上。
也見過他眼都不眨地毀去跟薑月禾曾經愛的信物。
但她始終無法撼動謝硯之報複薑月禾的決心,無奈之下,她隻能暫時維持現狀。
可今天,他卻為了不知所蹤的薑月禾,把她跟她病重的媽媽,丟在下著暴雨的深山墓園裏。
葉晚棠心裏又痛又慌,手拉著謝硯之的車門不放。
“硯之,雨這麼大,這裏又是偏僻的深山,我媽四天後就要做腎移植手術,不能感冒,你能不能先把我們送回去。”
謝硯之卻嗤笑了一聲。
“如果不是你用手段弄走了薑月禾,我也不用回去抓她,晚棠,你明知道我多恨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折磨夠她就會讓她滾,你就這麼不信任我?”
葉晚棠按下心口密密麻麻的疼,跟謝硯之講道理。
“硯之,我什麼都沒有做,今天來祭拜你父母也是你安排的,薑月禾去了哪裏我根本不知道。”
謝硯之眸色很深,臉上神色不明。
“除了你還有誰,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薑月禾,你都鬧了多久了?”
“晚棠,你是我的妻子,而她隻是一個我恨之入骨的下賤的女人。”
“但最近你鬧得讓我很煩,我非常不喜歡你擅自作主,今天算是一個小小的懲罰,你得記住,我不喜歡你插手我跟薑月禾的事。”
他說完後,麵無表情地關上車窗玻璃,絲毫不理會葉晚棠的拍窗呼喊,一踩油門就呼嘯而去。
葉晚棠猝不及防地被拖拽到了地上,沒來得及收走的手,被輪胎狠狠碾壓。
哢嚓!
骨頭碎裂的痛不欲生,讓她匍匐在地。
而謝硯之的車在看到她倒地時,微微停頓後卻再次加速開走。
葉晚棠慘白的臉扯出了難看的笑,淚不停淌落。
她想起,謝硯之第一次投資失敗那年,賠光了他們兩人打工積攢的所有積蓄。
葉晚棠的父親,也因湊不齊手術費而死。
那時他抱著在醫院走廊哭到脫力的她,拿著她的手一巴掌一巴掌地甩在自己的臉上。
“晚棠,是我沒用,但你相信我,我們一定會熬過去,到時候,我會讓你跟媽過全世界最好的日子。”
可現在,那個說要讓她過最好日子的謝硯之,卻因為他口中恨之入骨的薑月禾,這樣輕易把她拋下。
連她被汽車拖拽到地,他都不理不顧,回頭一眼都不屑。
葉晚棠心如刀割,覺得這一切真是可笑。
他說愛她,卻毫不留情地做著傷害她的事。
他說恨薑月禾,卻把她留在身邊不肯放手。
可是,沒有愛又哪來的恨?
但如果他們是追妻火葬場,那她是什麼?
葉晚棠邊流淚邊勾起嘲諷至極的笑。
她是魚骨,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十天後那場她期盼已久的婚禮,是謝硯之說會趕走薑月禾的日子,但她現在已經不在乎了。
大雨滂沱,葉晚棠踉蹌地站起身走進墓園。
她顫抖著打開手機裏的‘紀念日’APP,愣愣地看著‘相愛已經2684天’,許久後,她麵上帶著慘笑,點了紅色的刪除鍵。
就連謝硯之,她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