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撞開地下室的門,衝了出去。
我抱著兩個孩子冰冷的身體,衝出別墅區。
天很黑,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我不知道該往哪裏跑,隻能漫無目的地向前衝。
沒跑多遠,幾輛車就追了上來,將我團團圍住。
車門打開,顧晚婷的保鏢衝了下來。
我抱著孩子,絕望地後退。
一個小時後,我被重新帶回了別墅。
不是地下室,而是客廳。
顧晚婷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
張亦軒不在。
我被保鏢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的孩子被他們隨意地放在我旁邊的地毯上。
顧晚婷沒有看孩子一眼,她冷冰冰地盯著我。
“你鬧夠了沒有?”
我漠然地看著她,不說話。
她像是被我的眼神激怒了,聲音提高了幾分。
“我問你話呢!你鬧夠了沒有!”
我依舊沉默。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
“誠哥,我們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亦軒他…他生病了,很嚴重的病。”
“白血病。”
我心裏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他得什麼病,與我何幹?
“醫生說,需要盡快進行骨髓移植。”
“醫院的骨髓庫裏沒有匹配的,直係親屬也都匹配失敗。”
她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緊緊地盯著我。
我心裏咯噔一下,一種荒謬至極的預感湧上心頭。
果然,她接下來說的話,印證了我的猜想。
“我讓醫生把你的血樣也拿去做了檢測。”
“結果顯示,你的骨髓,和亦軒完美匹配。”
她站起身,走到我麵前,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這是你欠亦軒的。”
“你今天害他受驚,讓他病情加重,現在,是你補償的時候了。”
“馬上,就去醫院,給他捐獻骨髓!”
我終於有了反應。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我抬頭看著她,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拒絕她。
“不可能。”
我憤怒地嘶吼:“我的孩子死了!被你和你的白月光害死了!我不可能救他!”
顧晚婷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她似乎沒想到我會拒絕得如此幹脆。
她咬牙切齒地說:“你還在用這個謊言來騙我?”
“你以為這樣,就能逃避責任嗎?”
“我告訴你,今天這個骨髓,你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
她揮了揮手。
幾個保鏢立刻上前,強行將我從地上拖起來。
他們把我綁在了一張移動擔架上。
我拚命掙紮,卻無濟於事。
我被推進了一輛早已等候在門口的救護車。
目的地,是醫院的手術室。
我被強行綁在手術台上。
冰冷的器械,無影燈刺眼的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
我像一個等待被宰割的牲口。
顧晚婷站在手術室的玻璃窗外。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麻醉劑被注入我的身體。
在我意識徹底昏迷前,我仿佛看到了另一個病房的場景。
顧晚婷溫柔地握著張亦軒的手,滿眼心疼。
她向他承諾,一定會讓他好起來。
而我們的孩子,仿佛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我再次醒來時,躺在一間普通的病房裏。
渾身酸痛,高燒不退。
骨髓被抽離的劇痛,遠不及心痛的萬分之一。
門外沒有任何人看守,我被隨意地丟在這裏。
我掙紮著下床,扶著牆壁,一步步往外挪。
我看到走廊的盡頭,一間豪華的VIP病房門口,顧晚婷像一尊雕塑,寸步不離地守在那裏。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衝破了醫院保安的阻攔,向我跑來。
是我的青梅竹馬,蘇晴。
她也是一名律師。
“阿誠!”
蘇晴看到我蒼白的臉和虛弱的樣子,眼圈瞬間就紅了。
她扶住我,聲音哽咽:“我給你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打不通,猜到你可能出事了。”
“我查了,顧晚婷動用關係,把你強行弄到這裏來做手術。”
她的話,像一把刀,再次插進我的心臟。
我抓住她的手臂,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問道:“孩子…我的孩子呢?”
蘇晴的臉色變得煞白,她嘴唇顫抖,欲言又止。
在她痛苦的眼神裏,我看到了答案。
她最終還是說了出來,聲音輕得像羽毛。
“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被顧晚婷的人…當成‘廢棄的道具’…處理掉了。”
轟的一聲。
我的世界,徹底崩塌。
我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蘇言,張亦軒。
我若不死,定要你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