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捏著我成年時和溫喻言告白時,送給她的福袋往垃圾桶裏扔。
我瞳孔一縮,撲過去搶過福袋。
我一隻手握著福袋,一隻手握著那枚戒指。
想說什麼,但又隻能站在原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一股疲憊和茫然前所未有地湧上了我的心頭。
溫喻言從辦公室走了出來,不痛不癢地說了幾句魏安,
先是讓他離開,然後歪著頭看著我笑,
“收到我給你的東西了?”
我沉默的點頭,攤開了右手。
之前看著這枚戒指滋生出的萬千喜悅,已經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溫喻言沒有發現,她把手覆在我的掌心,眼神很溫柔。
我收回手,語氣平靜地抬頭問她。
“魏安為什麼在這裏?那個福袋為什麼在他手裏?”
我攤開左手,露出那枚已經被黑色咖啡液浸濕的福袋。
溫喻言皺著眉看了看福袋,沉吟片刻走到一旁打了一個電話。
“解除魏安的實習合同。”
掛斷電話後,她認真地跟我解釋,
“我不知道福袋為什麼會在她手裏。”
我自嘲地笑了笑,
“你說你會貼身放好它的,可它被魏安弄臟扔掉你也不知道。”
“你知道我不喜歡魏安,你還讓他進你公司實習。”
眼淚順著我的臉頰麻木地流下來,
我第一次當著她的麵流淚,也是我第一次如此平靜而又麻木地看著溫喻言,
“溫喻言,你真的喜歡我嗎?”
溫喻言的眉心皺得幾乎要打結了,抿著嘴看著我一言不發。
又是這樣。
總是這樣。
麵對我的喜歡,不回應,不拒絕。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獨角戲。
我擦掉眼淚嗤笑一聲,
拉過她的手把戒指放在他的手心,轉身就要走。
溫喻言伸出手想要拉住我。
可她的指尖剛觸到我的手,就頓在了半空中。
我閉了閉眼睛,轉身進了電梯。
那枚戒指在隔天又重新出現在了我的房間裏。
我愣愣地看了那個盒子好久,把它藏進了書桌最底層的抽屜裏。
就像我和溫喻言的感情一樣,
在溫喻言看來,永遠都見不得光。
我開始審視我和溫喻言之間的感情。
她大概也發現了,常常看著我欲言又止,
又總是情不自禁一樣伸出手想抱我。
我學著她的樣子一次次躲開她,拒絕她。
冷眼看著她落寞的眼神。
但看著看著,我的鼻子又開始不爭氣地酸起來。
我還會因為她的落寞感到心疼,
我依舊絕望的喜歡著她,但我覺得我似乎已經沒力氣了。
所以,我隻能停留在原地等待著我的愛被消磨掉的那一天。
可畢業聚會那一天,我卻收到溫喻言發來的信息。
”阿景,公開吧,我等你。”
我握著手機的手不停地顫抖,
又哭又笑地跑到房間裏拿出那枚戒指戴上。
我穿了我衣帽間裏最好看的那件禮服去找溫喻言。
溫喻言看上去也很驚喜,她看著我的眼睛亮晶晶的。
舞曲結束的時候,我笑著看著她,她也朝我笑。
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低下頭在她嘴角親了一口。
她的唇果然像我想象中一樣軟。
可還沒等我再多生出一分旖旎的情愫來,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踉蹌地跌坐在地上。
隨即響起的是溫喻言的怒吼:“安景,你在做什麼?”
我茫然地抬頭看她,腦子裏一片空白。
她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看我的眼神中充滿了微不可聞的慌亂和羞恥。
宴會廳中的目光像射燈一樣掃在我身上。
我聽到有人在說我不知羞恥,
還有人說沒有父母教導的孩子的確少了家教。
我狼狽地蜷縮起身體,但還是不死心地抬頭看向溫喻言,
“姐姐,不是你說的公開嗎?”
“安景!”
“我就是這樣教你禮義廉恥的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你給我滾回家去!”
我的手無力地耷拉在地上,呆呆地看著滿臉冷漠的溫喻言。
她身後,魏安得意地朝我揮了揮手。
我恍然,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走到他麵前,輕聲問,
“是你耍我啊?”
他的臉上滿是害怕,小聲喊了一句“溫小姐”。
我笑了一聲,抓著他的衣領,狠狠給了他一拳。
他痛呼出聲。
我恍若未聞地又給了一拳。
可沒幾秒,一記重重的巴掌就扇上了我的臉。
我愣在原地,臉上火辣辣的疼。
疼到剛剛憋著一直沒哭的眼淚,都大滴大滴地流了下來。
溫喻言複雜的聲音響起,
“安景,你太過分了。”
說完,拉著一旁抽泣的魏安轉身就走。
我迷蒙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前。
溫喻言一次都沒有回頭看我。
十五歲那年,她在我父母靈堂上帶走了被人指指點點的我。
二十三這年,她親手把我留在別人的流言蜚語裏。
我木然地拔下手指上的戒指。
金屬碰撞地麵的聲音格外清脆。
卻沒有比那天我拖在深夜裏的行李箱聲音更響。
那天晚上,我連夜搬出來溫家。
這一走就是八年。
而如今,姆媽跟我說溫喻言一直在那棟房子裏等我。
“阿景,小姐這幾年到處找你,你要不回家住一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