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江馳就這麼走了。
我錯了。
門被重新推開,他高大的身影又出現在門口。
他沒有進來,隻是側過身,讓出了身後的一個人。
是趙毅。
一個平時總跟在江馳身後,靠他講題才勉強維持成績的普通男生。
此刻,他看著江馳身上的女裝,臉上沒有絲毫驚訝,隻有一種貪婪的興奮。
「江馳,你......」
我心頭一沉,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江馳沒有看我,隻是對趙毅冷冷地吩咐:
「看著她,別讓她離開這間畫室一步。
直到高考結束。」
趙毅的眼睛瞬間亮了,他搓著手,快步向我走來:
「你就放心去吧,馳哥!」
江馳從他那不合身的連衣裙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錢包,從裏麵抽出一遝厚厚的現金,塞進趙毅手裏:
「這些是定金。」
他的聲音,透過那層偽裝,顯得十分怪異:
「事成之後,還有十倍。」
趙毅的呼吸都變粗了。
「另外,」
江馳繼續加碼:
「你今年的高考也別參加了。
我會包了你複讀的所有費用,食宿全免,再給你請最好的家教。
保證你明年,跟我一起上一本!」
趙毅的眼睛裏,已經隻剩下狂熱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氣大得嚇人,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馳哥,你放一萬個心去吧!
我保證,在我這裏,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氣,拚命掙紮起來:
「江馳!
你瘋了!
這是非法拘禁!
你讓他放開我!」
江馳終於把目光轉向我,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不忍。
但很快,就被一種冰冷的堅定所取代。
「蘇然,我不能冒任何風險。
為了薇薇,我必須萬無一失。」
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
「我家的管家和保鏢,現在應該已經到你家了。
他們會很‘安全’地呆在家裏,直到我們高考結束。
你如果聽話,他們就不會有事。」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不僅要毀了我的高考,囚禁我,還要用我的父母來威脅我?!
我看著他那張化著精致妝容的臉,第一次覺得,他是那麼的陌生,那麼的可怕。
「你混蛋!」
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來。
趙毅死死地按住我,把我拖到畫室角落的一張椅子上,用力按了下去。
江馳最後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然後,他轉身,拉上了畫室的門。
「哢噠」一聲,門從外麵被反鎖了。
我被徹底囚禁在了這裏。
「蘇然,你別怪我啊!」
趙毅一邊用粗麻繩綁住我的手腳,一邊在我耳邊說:
「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識相。
馳哥對你夠好的了,你還想怎麼樣?」
「馳哥說了,隻要你乖乖的,肯定好吃好喝地伺候你。
你要是敢亂來,就隻能讓你吃點苦頭了。」
我沒有再掙紮,也沒有再說話。
因為我知道,一切都是徒勞。
在這個屬於江馳的世界裏,我隻是一隻可以被隨意犧牲的螞蟻。
我靠在冰冷的牆上,閉上了眼睛。
前世,我沒有被關起來。
我隻是被他警告,如果敢說出去,就讓我全家都不得安寧。
我怕了。
我不敢說。
但我也算是成功阻止了他毀掉自己。
而我抱著最後一絲幻想,等他考完,等他來實現那個「一起上大學」的諾言。
我等來的,卻是他帶著一群人,把我推下天台。
我死後,魂魄飄在空中。
我看到我的父母,因為我的「跳樓自殺」,一夜白頭。
他們不相信我會自殺,到處奔走,想要為我討一個公道。
江馳的父親,那個隻手遮天的大人物,隻是打了一個電話。
然後,我的父母就被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強行帶走了。
他們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直到他們死,都沒能再走出來。
我阻止江馳毀掉自己。
卻換來江馳毀了我,毀了我全家!
想到這裏,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
「喲,現在知道怕了?」
趙毅綁好我,拍了拍手,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早幹嘛去了?
安分點吧你!」
我抬起頭,看著他那張因為貪婪而扭曲的臉。
我忽然笑了:
「趙毅。」
「幹嘛?」
「你真以為,江馳會兌現他的承諾嗎?」
我輕聲問。
趙毅的臉色變了變:
「你什麼意思?」
「他今天能為了林薇薇放棄自己的高考,明天,就能為了別人,放棄你。」
「你這種隨時可以被收買的走狗,在他眼裏,也是一件可以隨時被丟棄的工具。」
「閉嘴!」
趙毅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惱羞成怒地吼道:
「你懂什麼!馳哥是重情重義的人!
他對我們這些兄弟,向來都是說一不二!」
「你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他惡狠狠地威脅著,卻不敢再看我的眼睛。
我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因為我知道,我的話,已經像一顆種子,種進了他的心裏。
總有一天,會生根發芽。
而我,隻需要靜靜地等待。
等待他們,自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