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上前,將兒子摟在懷裏。
兒子幹瘦的骨頭,烙得我周身都疼。
更讓我憤怒的是,兒子的雙腿,也被人打斷。
傷口已經潰爛,膿血浸透衣物,散發出嗆鼻的腐臭味。
兒子在我懷裏仰頭,確認真的是我,才敢哭出聲。
“阿娘,阿娘救我!我不要在這裏,我不要當乞丐!”
“阿娘救我!”
我心都碎了,一把將兒子抱起來。
十三歲的半大少年,竟沒有一袋大米重。
“阿娘來了,別怕,阿娘帶你走。”
我們剛走出巷口,突然被一群人圍住去路。
為首的是一個跟兒子年歲差不多的少年,穿著天藍色的錦緞綢衫,頭上束著白玉冠。
看起來,非富即貴。
少年身後還跟著四五個,與他年歲相當的少年。
“哪裏來的賤民,敢壞小爺的好事?”藍衣少年上前兩步,攔在我跟前。
“識相的,把你手裏的那個賤種放下來,滾!”
“他身上的傷,是你打的?”我抱著兒子的手不由抽緊,冷眸瞪著藍衣少年,問。
藍衣少年輕蔑的瞥了我一眼,“那是小爺賞給他的福氣,像他那樣的賤種,隻配爛在泥裏。”
“沒錯。”跟在藍衣少年身後的幾個少年,開始出聲附和。
“不知好歹的賤種,敢跟沈公子作對,讓他當乞丐已是抬舉他了。”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竟敢搶我們沈公子的風頭。就該將他賣到南風館去,任人馳騁。”
“哈哈哈哈,你這般說不得正順他的心,能侍奉貴人們,還能得賞銀。像他這樣出身卑賤的賤民,求之不得呢。”
聽著他們不堪入耳的言語,我氣的渾身發抖。
而懷裏的兒子,也因害怕,止不住的顫抖。
“滾開,若再胡攪蠻纏,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我擔心兒子,懶得跟他們計較,威嚇他們讓開。
“你是一定要跟小爺作對了?”藍衣少年沒有被我嚇住,反而一臉暴虐的看著我。
“既然你不識抬舉,那你就跟他一起死吧!”
“來人,給小爺打,小爺要敲斷她的雙腿,再把她賣到最低等的窯子裏去。”
隨著藍衣少年一聲令下,他帶來的家丁護衛,朝著我跟兒子靠過來。
盡管我身上帶著傷,可我自幼習武又久經沙場,眼前的幾個護衛家丁,都不夠我塞牙縫。
怕傷著兒子,我先將兒子放到一旁。
也就眨眼的功夫,藍衣少年的家丁護衛,都被我打倒在地。
“你小小年紀就如此狠毒,若是長大還得了。”
“還不如我今日就廢了你,好過日後你為禍一方。”
我挪步上前,抓住藍衣少年的肩膀,直接一個過肩摔。
接著一腳踩在他腿上。
“哢嚓”一下,是腿骨斷裂的聲響。
藍衣少年痛的嚎叫起來,“賤人,你敢傷小爺,小爺定不饒你!”
“還敢叫囂!”我又掄起他的手,往身後一擰。
“啊啊啊!我的手!”又是一聲鬼哭狼嚎的叫喚。
“沈公子!”跟著藍衣少年一起來的幾人慌了。
“你瘋了麼,你可知沈公子是誰?”
“他可是咱們淮州刺史的公子,你敢傷他,刺史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對,傷了沈公子,你別想活著離開淮州!”
“淮州刺史的兒子?”我愣住。
淮州刺史,不正是我的夫君沈臨川麼?
他們說沈公子,那惡毒小子也姓沈。
見我頓住,幾人以為我被藍衣少年的身份唬住,本焉下去的神色又揚了起來。
“知道害怕了吧,還不趕緊把沈公子給放了。”
“對,把沈公子給放了,然後磕頭認錯道歉。”
“何止磕頭......”
他們話還沒說完,我一個橫掃千軍,幾人全被我踢翻在地。
“聒噪!”我煩躁的擰了擰眉,一隻手拎起藍衣少年,走到兒子跟前。
我將兒子背到背上,單手拎著藍衣少年,去了刺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