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沒去法院，而是來了闊別五年的原蕊集團辦公樓。

一路上員工們行色匆匆，麵上不見一點笑容。

跟我掌管公司時的輕鬆氛圍大相徑庭。

董事長秘書早換了人，仿佛操著跟梁馨然同樣的口音。

她要幫我登記然後通報。

“你是董秘，要通報誰？”

“自然是坐在裏麵的人。”

她看了眼董事長辦公室緊閉的大門。

我擺擺手打斷她，坐到一旁的沙發等待。

很快被認了出來。

“您是…沈驍沈董吧？”

身側的中年婦女穿著樸素的運動衫，還戴著袖套和遮陽帽，我一時沒認出來。

“王太？”我怔愣，“還有您幾位…是陸太、陳太和秦太？”

這不都是我們沈氏慈善基金會的常任理事嗎？

她們的丈夫都是江城商界數一數二的人物，平日裏不說奢侈品滿身吧，再怎麼說也不至於打扮得如此掉價。

“你們這是？”

陸太有些難為情，“這不梁總叫到…待會去她農場那兒幫忙除草呢…”

“我負責施肥…”，王太撇撇嘴。

“我…澆水…”，陳太不情不願。

最慘的是秦太，不幸抽中了挑糞的活兒，整個人看上去蔫了吧唧的。

我才知道，原來新城發展項目他們幾位的丈夫都想參與。

可那麼個爛攤子若是真成了，賠也得賠死。

突然，董事長辦公室裏傳出拍桌聲。

“你什麼意思？我讓你去推進新城發展項目，你來告訴我擱置？”

“原蕊集團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小程？當狗當久了還真把自己當主人了是吧？”

小程？我心一驚。

這可是我爺爺留下來的老臣子程江啊！

六十八歲高齡，到梁馨然嘴裏居然成了小程？

昨天給我發新城發展項目方案，請求我做主的就是他。

“這是沈董的意思。”

“什麼沈董？她沈驍就是個勞改犯！”梁馨然大言不慚，“雖說還掛著董事長的空銜，但原蕊集團早就是我兒子梁崢當家作主了？”

“你要是不聽話，就跟那些個老東西一樣下場！都得給我卷鋪蓋滾蛋！”

老東西？

難怪過來的路上沒看著那幾位老功臣，原來是忤逆梁馨然的意思被開了。

程江之所以堅持到現在，是因為他跟爺爺的感情最深，不想看著原蕊集團毀於一旦。

新城發展項目就是表麵風光。

前期收益頗豐，到後期後繼無力。

附近都是居民區，要擴大收益必須大麵積收購拆遷，到時資金鏈斷裂集團麵臨破產清盤。

很淺顯的道理，我懂，程江也懂。

可梁崢文化不高，梁馨然更是個無知村婦，隻能看見眼前利益。

知道什麼首飾戴起來招搖，哪兒的風頭出得更盛。

正此時，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我衝幾位太太禮貌頷首，轉身進了衛生間。

新聘請的保鏢發來消息。

【報告沈總，老太太和朱媽已經轉移到安全的醫院。】

【沈總，我們查過老太太名下的財產，幾乎都被梁崢母子轉移了…簽署協議的時候需要本人在場，這是監控錄像您過目。】

我看著屏幕中，連筆都拿不穩、抖如篩糠的母親，和並肩而立神色得意的梁崢母子。

心裏蒸騰起無邊怒火。

【梁崢此人的相關信息還需要點時間，至於當年那件案子的資料都已搜集齊，隨時都可以向法院遞交訴狀。】

【您看什麼時候合適？】

我敲擊鍵盤，回了兩個字。

現在。

然後按滅手機，離開衛生間時偶遇垂頭喪氣的程江。

看見我他先是一驚，而後無奈搖搖頭，“我已經盡力了沈總，可還是沒能力挽狂瀾。”

接過他塞滿私人物品的紙箱放到一邊。

“交給我吧，這幾年辛苦你了。”

我拿起新城發展項目的計劃書，沒等董秘通報就闖進了辦公室。

幾位太太都嚇了一跳，尤其是梁馨然。

“沈驍？你怎麼…”

“怎麼不通報嗎？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原蕊集團的董事長了？”

我看著她一身華貴裝扮，穿的是我量身定製的旗袍，踩的是我從法國托人帶回的限量版高跟鞋。

腕上更是戴著沈家女主人的象征。

正當我想要發火，梁崢便急匆匆推門而入。

“沈驍，你把媽弄哪兒去了？”

“有媒體拍到你們轉院來問我情況，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老公放在眼裏？”

我毫不猶豫朝梁馨然甩了一巴掌。

梁崢驚詫欲發怒，我緩緩扭頭。

再次抄起巴掌甩到他臉上。

“賤婆婆一巴掌，渣男更是兩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