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打開門鎖,剛剛推開房門,一股異樣撲麵而來。
目之所及,像被重錘狠狠砸中:
客廳裏,我精心挑選的沙發上,散亂地扔著不屬於我的、揉成一團的蕾絲胸衣、腿襪,還有幾個刺目的、用過的計生用品包裝,如同肮臟的印記,烙在曾經溫馨的地磚上。
我以為早已枯死的心,這一刻再次猛地被無數冰針紮透,泛起密密麻麻、尖銳到窒息的疼。
身體像灌了鉛,麻木地往裏走。
越靠近臥室,那令人作嘔的、黏膩的喘氣聲和肉體撞擊聲就越清晰。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雙腿發軟,幾乎要栽倒。
程昭....他怎麼敢?
他怎麼敢把這裏.......變成他們勾搭的地方!
指尖冰冷顫抖,我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推開臥室門。
“啊——!”
床上糾纏的兩人同時身子一抖,爆發出一聲高昂的尖叫。
程昭劇烈地喘著氣,反應卻極快,一把扯過被子,嚴嚴實實裹住驚慌失措的林苗苗。
做完這一切。
他才抬起眼,看向門口渾身冰冷、搖搖欲墜的我。
眼神平靜得可怕,像一潭結了冰的死水,裏麵竟尋不出一絲一毫的愧疚或慌亂。
“妍妍,你回來了。”
他甚至能維持語調的平穩,“我們…外麵說。”
看著他這副理所當然、近乎無恥的平靜,一股蝕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瞬間炸開,直衝天靈蓋。
如果不是今天在宴會上,我已當眾斬斷了所有念想........
那麼此刻回家,還帶著一絲希望的我,撞見這地獄般的一幕,該是何等的萬箭穿心?
何等的生不如死?
這一刻,我抽痛的心,竟詭異地地,滋生出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慶幸....今天的我,終於足夠清醒,也足夠決絕。
客廳裏。
程昭倒了一杯水,推到我麵前。
“妍妍,”他的聲音刻意放得很平緩,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試圖講道理的腔調,“你今天在小姑娘朋友圈裏說的那些話,太過分了,很傷人。”
他頓了頓,目光審視地落在我慘白的臉上,似乎在評估我的承受力。
“她年紀小,心思又細膩,看到那些話,哭得很傷心。”
“我夾在中間,實在很難做。”
“沒辦法,隻能先帶她來這個她一直很想來的地方,讓她安心緩一緩。”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
“我知道,這肯定會讓你不舒服。”
“但你也得體諒她,畢竟她沒名沒分地跟著我,本來就沒什麼安全感,受了委屈,更是無處可訴。所以,你......多包涵一點,嗯?”
他抬起眼,視線牢牢鎖住我,不再是商量,而是清晰的指令:
“等會兒她收拾好出來,你好好跟她道個歉,態度誠懇點。這事兒,就算翻篇了。”
末了,他像是想起什麼,又補充道,語氣裏甚至帶上了一絲施舍般的“寬宏大量”:
“當然,作為補償,我答應你,之後我們的訂婚宴,包括結婚典禮,絕對不會再出現意外。”
說完,他將桌上的水杯端起遞給我。
臉上掛起那種掌控一切的、誌在必得的篤定。
他就那樣看著我。
仿佛已經看到了我低頭妥協的模樣,仿佛他剛剛開出的,是一樁多麼公平甚至慷慨的交易。
我心頭積攢的所有憤怒、屈辱、惡心、被踐踏的痛楚,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啪”的一聲。
我打翻了他遞過來的水杯。
“程昭,如果你想讓我恨你、報複你。”
“恭喜你,你成功了。”
在他驟然錯愕的目光中,我當著他的麵,拿了出手機。
屏幕亮起,上麵清晰地顯示著十分鐘前收到的一條信息。
高煬:嫁給我,我替你碾碎他的一切。
指尖沒有絲毫猶豫,我按下了通話鍵:
“高煬,幫我整垮程昭的公司,我馬上和你結婚。”
程昭臉上的篤定瞬間碎裂!
他猛地站起身,聲音染上了失控的驚怒:
“妍妍!你在跟誰打電話?”
“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