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所有賓客,我獨自驅車前往與程昭的“家”。
那是程昭賺了第一桶金後,拚盡所有買下。
那時候,他是真的愛我。
僅僅因為我刷短視頻時,一句漫不經心的“好想有個真正屬於我們的小窩啊”,他便傾盡所有,咬牙買下了這套在當時對他而言,性價比極低的小公寓。
搬進來的第一晚,他緊緊摟著我,滾燙的淚砸在我的頸窩,聲音哽咽:
“對不起...是我跑得太慢了...讓公主殿下...跟著我受委屈了.........”
那一刻,我心底湧起近乎悲壯的決心:
哪怕他一輩子沒闖出來,我也跟定了!
吃苦算什麼?與家裏決裂又算什麼?我隻要他!
後來,他果然闖出來了。
青年才俊,光環耀眼,連我爸媽挑剔的目光也軟化成接納。
苦盡甘來,仿佛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程昭卻變了。
他開始“撞車”,接二連三,如同中了邪。
約會、紀念日、甚至精心籌備的第一次訂婚宴......都被一次次冰冷的“意外”推掉。
我像個傻子,竟真的信了他“運氣太差”的鬼話。
擔憂壓得我喘不過氣,於是我獨自一人跑去拉薩。
忍著強烈的高原反應,一步一叩首,用最虔誠也最愚蠢的方式,爬上布達拉宮為他祈福。
就在我被高反折磨得幾近昏厥,意識模糊地蜷縮在高原醫院冰冷的病床上時。
林苗苗的挑釁短信像淬毒的針,精準地紮了進來。
我不顧一切趕回,他就跪在這個裝滿承諾與愛意的房子裏,哭著求我,對我發誓:
“我沒碰她!也不喜歡她!是她死纏爛打不成,就造謠汙蔑我!”
“妍妍,我發誓,我的心裏隻有你,這輩子隻愛你一個!”
看著他通紅的眼,顫抖的手,我閉上了眼,可悲的心軟了。
後麵的事,像一場無休止的噩夢.
挑釁、解釋、再挑釁、再解釋........
直到解釋本身都顯得蒼白可笑。
程昭的態度也從最初的慌亂愧疚,漸漸變得敷衍。
我一次次收拾行李,又一次次被那點關於“美好開端”的執念拽回。
我總騙自己:那麼好的開頭,不該爛尾。
直到前天深夜。
萬籟俱寂,我清晰地聽見他在陽台壓低的聲音,以及電話那頭許梁的調侃:
“程哥,林苗苗那長相,連嫂子一半都比不上吧?你圖啥啊?”
“她三番五次作妖挑釁嫂子,你不光不罵,還次次轉賬讓她滿世界旅遊散心?”
程昭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不帶一絲溫度,冷得像淬了冰的刀:
“你不懂。苗苗是真心愛我。可惜我早有妍妍,享用了她最好的青春,現在甩手...不地道。”
“老話說了——虧妻者,百財不入。”
“在我這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妍妍占了名分,苗苗.......隻能在其他方麵多補償些了。”
許梁是男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彎繞,當即嗤笑一聲,戳破了那層虛偽的紙:
“得了程哥,說白了,你現在就是愛林苗苗,不愛嫂子了唄!”
程昭停頓了。
短短一瞬,卻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然後,我聽見他用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說:
“還愛不愛妍妍...我也說不清了....但這麼多年了,我肯定會娶她。”
那一刻,
陽台玻璃上映出的模糊人影,
與記憶中那個赤誠滾燙、為我流淚、為我傾盡所有的少年,
在我心中,
同時碎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