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發現自己躺在了被子裏。
深到骨髓的傷口也被包紮好了。
而季宴辭則一臉心疼的坐在床邊,見我醒了,他語氣有些哽咽。
「怎麼受傷了也不找我?」
我將頭扭向一邊不去看他「找你有用嗎?」
季宴辭眉頭緊鎖,有些微涼的手撫上我的臉。
「阿錦,我就那麼不值得你依靠嗎?」
一想到昨天晚上我就覺得無比惡心,我拍開季宴辭的手。
「楊寒珊都回來了,我該讓位了,讓我走吧。」
季宴辭突然掰過我的頭,發狠似的吻上我的唇,直至口腔裏血液交融。
「阿錦!這種話以後不要說了,誰都不能取代你的位置,過幾日,我就讓她離開。」
我想告訴他,我都看見了。
可目光觸及他腰間的平安符,所有話像是被堵在嗓子裏。
季宴辭隨著我的視線看去,他一雙桃花眼裏滿是柔情。
「阿錦,縫好了怎麼扔了?要不是下人告訴我,我都不知道。」
難怪前幾日季宴辭高燒不退......
季宴辭跪在地上,懇求般的望著我,視線裏滿是懊悔與愛。
「阿錦,別讓我這輩子也追悔莫及......」
這時有下人端著一盤盤金銀珠寶走了進來。
有我之前隨口說了一句的紅瑪瑙,甚至還有夜明珠,這東西連皇後都不曾見過。
他知道我素來喜愛珍稀玩意,這些東西都是季宴辭用性命換來的。
我想我真是瘋了,在季宴辭的目光下,我緩緩點了點頭。
「她走後,我便和你好好過日子。」
我們之間隔著兩輩子的血海深仇,我當然不會就這樣原諒他。
可我也想看看,季宴辭是否還是那般心口不一。
楊寒珊站在門外看著這些東西嫉妒的快要瘋了。
明明上輩子季宴辭找了她那麼久,這輩子她主動出現了卻連個名分都沒有。
她偷聽過我們說話,她才明白我和季宴辭都重生了。
楊寒珊想,左右我也不能有孕,隻要她生下孩子,季府以後究竟是誰說了算還說不定呢。
這天晚上,季宴辭說帶我去個地方。
去往後山的路,我閉著眼都能走。
慶幸的是,這輩子這裏沒有埋著我未出世的孩子。
越往山上走,星星點點的螢火蟲越多。
一片彼岸花正妖豔的綻放著,我揉了揉眼睛,仿佛重生隻是另一場噩夢。
季宴辭拉著我的手為我取暖「我將你族人的屍骨都埋在了這裏,是我對不住他們。」
我心裏一時五味雜陳,末了,我歎了口氣「回去吧。」
還好,他們沒有屍骨無存,是我害了他們。
回去後,季宴辭被皇帝緊急召去了宮中。
楊寒珊在這個時候來了,她毫不客氣的坐在圓凳上給自己倒了杯茶。
「你重生了。」
她語氣裏的肯定讓我明白她也重生了,並且應該知道季宴辭也重生了。
我看著她,沒什麼表情「你想說什麼。」
楊寒珊將茶潑在我的臉上「要不是你,十裏紅妝鳳冠霞帔的就是我!」
我也不客氣的甩了她一巴掌「你算什麼東西。」
楊寒珊抹了抹嘴角的血液「我想你應該去看看,你的族人還好嗎。」
我抓起她的胳膊「你做了什麼!」
楊寒珊笑的燦爛,宛若鬼魅「我最討厭彼岸花了。」
我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後山時,映入眼簾的唯有滿天紅光。
心中仿佛被千萬隻螞蟻啃食一般,可淚早已哭幹了。
楊寒珊也跟了上來。
我大笑著看她,發了瘋的狠狠甩了她幾個巴掌。
可她不但不生氣反而嘲諷道「你就算打死我,他們也回不來了。」
她看我的眼神仿佛看一個傻子「夫人啊,我若是你就不活了,兩輩子都護不住在意的東西。」
下一秒她便笑著向後倒去,一個身影猛的推開我將她摟在懷裏。
楊寒珊見狀立馬哭的梨花帶雨「將軍,夫人不知為何放火,我本想阻止她,可......」
她說著故意捂著自己有些腫的臉。
季宴辭聞言看向我「阿錦,寒珊說的,可是真的?」
我對上他落寞的眼神「心中已有決斷,何必問我?」
季宴辭放開楊寒珊「這彼岸花是我一株一株親手種下的,你可知我找齊那些屍骨又費了多少力氣。」
我也有些氣惱,走上前扇了他一巴掌「如果不是你,他們會變成屍骨嗎?」
我看著季宴辭最後的幻想也隨之破滅,我想問問他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
可想想,還是算了吧。
季宴辭看向我滲血的手掌麵色動容,卻還是選擇抱著楊寒珊走了。
「阿錦,我不怪你打她,也不怪你不珍惜我的心意,你冷靜冷靜吧。」
我是長線仙聖女,我的族人如今也都在這裏,隻要和族人一起投身火海,便可去往另一個世界。
這看著滿天星火仿佛是族人在等我,楊寒珊,我或許該謝謝你。
下一秒,我便笑著投身火海,季宴辭,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季宴辭像是有所感,行至一半突然往回折返。
季宴辭安排保護我的暗衛跌跌撞撞跑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