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難產離世後。
庶女陳靜嫻被連夜送到相府做填房。
世子裴景行心係嫡姐,不願娶妻,又心疼孩子年幼無人照拂。
於是兩家商議,定下十年之約,讓陳靜嫻以側妃之名留在相府。
雖為側妃,卻無媒妁之言,不上玉牒。
隻讓人用一頂轎子,悄悄地將她接入府中。
裴景行性子冷淡,隻會在夜深動.情之時,對著她那張神似故人的臉恍惚一刻。
隨後便會叫來下人遞上避子湯,親眼看著她喝下。
她十年如一日的照顧這對父子的起居。
可那天,她受了風寒身子疼得厲害,不小心打翻裴容嶼送給女夫子的果盆。
裴景行眉眼一皺,警告道:“靜嫻,別善妒。”
轉身之際,就聽見彈弓“啪”的一聲響起,小石子正中陳靜嫻眉心,頓時額頭流出鮮血,滴在白色的外衣上,朵朵刺眼。
“你這個賤女人!這是我精心為夫子準備的水果,現在被你弄壞了!”
十歲的裴容嶼紅著眼睛瞪著陳靜嫻。
稚嫩的臉上,寫滿了恨意。
陳靜嫻苦笑一聲,在兩父子陰沉地目光下重新讓人準備了一份新的果盆,比之前那份還要珍貴。
氣急了的裴容嶼並不領情,他抬手掀翻果盆,神情如同裴景行一般疏離又冷漠。
“別以為你裝的這麼好,我和父王就會認你。”
“待我再長大一些,定會將你趕出去的!”
陳靜嫻看著手帕上那一抹刺眼的血跡,久久無言。
心中想要離開的那塊巨石忽然鬆動起來。
當初她入府,一紙婚約都不曾有過。
如若認真計較起來,她陳靜嫻竟還是未嫁之女。
十年前她小娘重病纏身,急需銀兩請郎中買藥救命。
慌亂中她得知陳府需要人嫁到世子府當填房,她不得已主動找到陳家主母表示她願意做填房,交換條件是必須給她一百兩銀子。
達成協議後,小娘的病得以救治,她也就被接進了世子府。
可這偌大的世子府,清冷的什麼氣息都沒有,這個住了十年的宅院,跟有些人的心一樣,捂不熱。
見陳靜嫻無動於衷,裴景行眉頭微蹙,開口訓斥。
“陳靜嫻,是你有錯在先。”
目光掃過她臉上那個還在冒血的傷口,還是稍稍放緩了態度。
“容嶼年幼,你該多用些耐心教導,而不是嫉妒關淮燕,毀了孩子的心意。”
這半年內,陳靜嫻能聽到兩父子口中說的最多的名字,便是關淮燕,那個教裴景行丹青水墨畫的夫子。
她抬眸望著裴景行,他臉上依舊麵無表情,哪怕她做了他十年的枕邊人,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到底有多深。
但若不是有他的默許,關淮燕也沒法靠近這對父子。
不像她,無微不至照顧了他們十年。
依舊未能在這對父子心裏,留下半分痕跡。
到了夜裏,裴景行突然喚她去臥房伺候。
端著湯藥一飲而盡的陳靜嫻愣了一瞬,下意識的起身向主屋走去。
剛靠近,就被男人周身的氣息包圍。
他抓起她的手,就要去解開衣裳。
“靜嫻,你來世子府十年了,容嶼也長大了,我們要個孩子吧。”
溫熱曖昧的氣息撒在她脖頸中,卻讓她遍體生寒。
裴景行精力旺盛,床上之事總是不知節製,多次將她弄到出血才肯罷休。
那模樣不像是在與她恩愛,倒像是拿她在泄憤。
婚後半年,她也曾有過身孕的。
還沒來得及坐穩胎象,裴景行便端來一碗墮.胎藥。
“眼下還在雲慧孝期內,你這時有孕難免招來非議。”
“更何況,娶你進來是來照顧容嶼的,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她忍著劇痛,流掉了那個還不能稱作孩子的血團。
剛懵懂而發的心思也在這一瞬徹底心死。
此後的每次行.房,她都會主動喝下避子湯。
這十年來,日日不落。
十日後,便是十年契約到期之日。
她不會留在世子府,也不會懷上裴景行的骨肉。
所以等到裴景行徹底發泄完,她拖著身子回到自己房內,和衣渾渾噩噩地睡了一覺。
天一亮,陳靜嫻去廟裏,找到裴景行的母親,朝她奉茶跪拜。
“母親,十年之約快到,十日後,我該離開了。”
裴母望著她冷冷道。
“按當朝律法,女子棄夫,當受釘床之刑,你有這個膽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