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門被粗暴踢開時,謝清棠正蜷縮在黴爛的稻草堆裏。
兩個粗使婆子架起她傷痕累累的手臂。
“王爺要見你。”
謝清棠被扔在地毯上時,渾身都疼的發麻。
“還想跑嗎?”
他拇指碾過她幹裂的唇,突然掐住她咽喉。
“你該知道,被抓住的逃奴要受什麼刑。”
謝清棠眼前閃過賭坊後院那些被鐵鉤穿透鎖骨的女子,喉間發出破碎的聲音。
“不、不敢了……”
“很好。”
初瑾瀟鬆開手,取過帕子擦拭指尖,“婉柔剛回京缺人伺候,你去。”
“可是……”
“你有拒絕的權利?”
他冷笑著擺了擺手,立刻有侍衛用浸透水的牛筋繩將她捆成跪姿,“送去將軍府,告訴宋小姐,這賤婢任她處置。”
宋婉柔的院子裏種滿紅梅,當謝清棠被押到時,她正在練劍。
見人來,她立刻扔掉長劍:“瑾瀟哥哥這是做什麼?”
“小姐仁善,王爺特意挑個懂規矩的來。”
婆子諂笑著踢謝清棠膝窩,“還不磕頭?”
額頭撞在青磚上時,謝清棠聽見宋婉柔嬌嗔:“我從小在軍營長大,哪用得著人伺候?”
可當初瑾瀟的侍衛一走,那雙繡著金線的馬靴就踩住了她撐地的手指。
“聽說……”宋婉柔俯身捏起她一縷頭發,“你睡過他的床?”
謝清棠瞳孔驟縮。
那些被初瑾瀟按在錦被間的夜晚,他總命令她穿上紅色紗衣,現在想來不過是在透過她撫摸幻影。
“沒有?”宋婉柔突然拽著她頭發撞向梅樹,血珠濺在花瓣上,“那怎麼滿府都在傳,王爺的暖床婢想爬主子床?”
宋婉柔的指甲深深掐進她頭皮,在發間扯出細密的疼痛。
“聽瑾瀟哥哥說你最會煮茶,現在就去小廚房給煮給我嘗嘗!”
灶膛裏的火苗竄起時,謝清棠顫抖的指尖根本抓不穩茶匙。
滾水濺在手背燙出紅痕,她咬著唇不敢出聲。
茶盞呈上時,宋婉柔突然掀翻托盤。
“連茶都端不穩?”
宋婉柔拾起地上鋒利的碎瓷片,“看來瑾瀟哥哥太縱著你了。”
冰涼的瓷片貼著鎖骨遊走,突然刺入衣襟猛地向下一劃——
裂帛聲裏,謝清棠慌忙按住破碎的前襟,卻發現怎麼擋都擋不住。
宋婉柔嗓音提高了幾分:“原來你也知道什麼叫羞恥啊?既然如此,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不然下次,我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
謝清棠癱坐在地上,眼眶通紅。
三日後謝清棠去大廚房取膳,沿途灑掃的婆子們突然噤聲。
她走過拐角時,聽見漏出的隻言片語。
“夜夜叫水……”
“那個下賤胚子穿紅衣就是為了討王爺開心……”
“活該被罰……”
……
她抱著食盒的手開始發抖。
這些流言像毒藤般纏住她,連洗衣婢都敢往她盆裏吐口水。
當她在回廊遇見初瑾瀟時,終於顫抖著開口:“王爺,府裏傳言。”
“說錯了?”
“你確實沒少在本王榻上承歡。”
謝清棠咬唇,想起第一次侍寢那晚,他溫柔吻去她眼淚說“別怕”,如今卻將床笫私密當作羞辱她的利刃。
“是宋小姐……”她話音未落,就聽見環佩叮當。
宋婉柔紅著眼眶出現:“清棠妹妹為何總誤會我?”
她轉向初瑾瀟,“不如我搬回將軍府……”
“胡鬧。”
初瑾瀟一把攬住她,冷眼掃過謝清棠,“掌嘴五十,關進水牢。”
粗壯的嬤嬤一把扯住謝清棠長發。
第一掌下去她就嘗到鐵鏽味。
第二十掌時左耳徹底失聰。
當第五十掌落下,她透過腫脹的眼瞼,看見宋婉柔藏在初瑾瀟肩頭的笑。
水牢建在王府最陰濕處。
侍衛解開謝清棠腕間繩索時,她像破布娃娃般跌進腐臭的水牢中。
“王爺說,姑娘就安心在這牢中待在,免得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