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她長大後是這個人設呢。
這些年他一直暗中派人保護她,給他傳回來的那些消息和照片,她被溫家養得嬌滴滴的,乖乖女的形象人盡皆知。
原來都是裝的。
主臥很好找,薑昭關了門,手機有電話進來,她看了一眼,立即走到窗口往外望。
樓下沒人守著。
“姐姐。”
薑昭把手機貼在耳邊,目光緩緩從外麵收回來。
她從八歲起被接到溫家,一直被藏得很好,直到十五歲那年,姐姐手裏開始有了些實權後,派了保鏢暗中保護她。
這些年一直沒斷過,但是今天倒是奇怪了,她都被周緒京給帶走了,她有心找那些保鏢的身影,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昭昭,溫萊把電話打到我這兒來了,你們訂婚中斷了?”
薑昭輕“嗯”了一聲,“儀式中斷了,我人沒出現,但是訂婚應該算是成功了。”
“怎麼回事?”
“我被周緒京帶走了。”
“誰?”
薑黎向來穩重,鮮少會有下意識沒藏好的情緒。
這時,有人來叩門。
“昭昭,”周緒京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來送牛奶,開開門。”
薑昭後背倚著落地窗,單手抱著胳膊,把捏著手機的手往上抬了抬,她看著門口,不慌不忙,甚至肩膀往窗戶上輕倚了下。
“我不太確定回來的這個是不是真的周緒京,我十二年沒見過他了,姐姐你查一查他。”
“好,我會查,確認之前,你別輕舉妄動,溫家一定會找你,脫身之前保全自己,還有,姐姐現如今不需要你去犧牲婚姻換取某些東西,你要是不想,聯姻推了就是。”
決定嫁給溫萊,是薑昭主動的。
她從小就被溫家人當小童養媳對待,剛滿十八歲,就迫不及待的要把她給定下來,她酒量淺,一桌子心懷鬼胎的溫家人,在家宴上將她灌醉,逼她答應聯姻,好不容易多拖了兩年,再拖著不鬆口,溫家人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那她這些年都白演了。
“不急著推,既然查出了爸媽的車禍和爺爺的死都和溫家有關,那我留在溫家才是最好的辦法,等我拿到證據後,這婚我自己去退。”
薑黎勸過她不少次了,每次都是這個說辭,“好,有事就找我,姐姐給你托底。”
聲音噎了一瞬,又說:“不管帶你走的是不是真的周緒京,你都防著點,要是真的才更棘手,他的未婚妻金家大小姐是黑|道千金,惹上她很麻煩。”
“好。”
薑昭把手機放下,去開門。
男人的手把著門,往裏推,薑昭一腳抵上去。
周緒京輕佻的上下掃了她一遍,“沒洗澡呢?”
他把牛奶往裏遞,“喝了再睡。”
薑昭接過手,嘴角牽著淺淺的笑,“謝謝哥哥。”
周緒京抱著胳膊,側倚在門上,“昭昭,我真的回來了,不用查,你直接來問我,我什麼都能告訴你。”
薑昭一點都不意外他能聽見,她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刻意收著聲音。
隻不過重逢之後,中間的隔閡短時間消不了,況且她從心裏不太能接受,眼前這個浪|蕩得渾身騷氣的男人,是她記憶裏白衫清俊的少年。
“問哥哥多沒挑戰,我喜歡自己一點一點的把你給剝開。”
周緒京眼色一凝,腳尖悄悄的往裏擠,“剝開哥哥啊?怎麼剝......”
“砰。”
薑昭一甩手把門給推上了。
要不是他後仰得及時,鼻根都能被撞碎。
果然長大了一點都不可愛,寸得很。
他輕輕叩幾下門:“昭昭,我身上有傷,晚上要是發燒了,你能過來幫我打個針嗎?”
“好。”薑昭應得很快。
卻在門口腳步聲消失後,她把門鎖了,手機也關機,洗完澡心安理得的躺進床裏,一覺睡到天亮。
醒來後天已大亮。
薑昭不想再穿昨天的婚紗,太麻煩,也不舒服,想著衣櫃裏有男人的襯衫,打算找一件先應付著,卻沒想到就一個衣櫃裏是男人的衣服,其餘的全是女裝。
款式風格和她的品味很相似。
洗過,有淡淡的梔子熏香。
薑昭挑了一套,下樓便被周緒京叫住。
“過來吃早餐。”
餐桌上擺著不少吃食,周緒京在舀蝦仁粥,她一過來,他單手將椅子拉開,方便她坐下。
“別的都是買的,蝦仁粥是我親自做的,你嘗嘗,和小時候有沒有變化。”
薑昭撩了他一眼,他沒坐,彎著腰,一手壓在桌沿,另一手壓在她身後的椅背上,半圈著她護在懷裏,眉毛往她麵前的粥碗抬了抬。
“謝謝。”
她舀了一勺,粗粗嚼著吞下,“好吃。”
真有夠敷衍的。
周緒京肩膀再壓下來一些,“昭昭,昨晚我發燒了,你好狠心啊,手機關機,還鎖門,真不管哥哥死活。”
“那你現在燒退了嗎?”
“沒退多少,還燒著,比昨晚還燒,不信你摸摸。”
周緒京真去捉她的手,都做好挨巴掌的準備了,可她手上沒有繃著力,他順利牽過來還有些吃驚,索性不往額頭上去,他順勢坐下來,捉她的手貼在脖子上。
“摸摸,是不是很燒?”
薑昭臉色都沒變一下,反而直勾勾的盯著他。
他故意撩人,反倒被她一個眼神給撩得神魂顛倒的,禁不住喉結上下滾動,貼著她軟軟的手心吞咽了兩下。
“嗯,燒著呢,要給哥哥打一針嗎?”她輕輕點頭,小模樣端得一本正經。
周緒京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舌尖抵了下口腔,眼底慢慢的帶出幾分笑來,他勾了勾她的指尖,捉著她的手放回去,“不逗你了,先吃早餐。”
這丫頭什麼招都能接,他怕把自己給撩爆了。
“等吃過早餐,去把婚退了。”
薑昭剛送到嘴邊的一勺粥頓在那。
周緒京說:“要麼你自己回去退,要麼我陪你回去退,你選。”
“我都不選,”薑昭眉眼平靜,“我和溫萊不會退婚,我兩鎖死了。”
周緒京臉色沉下來,“非要結這破婚?”
“嗯,非要結,哥哥你攔不住我。”
他扣著她的手壓在桌上,“那就別走了,住在這兒,我去給你退。”
薑昭把手掙出來,“我消失一晚上了,溫家會找我,就不在哥哥這兒留了。”
她站起身,“粥很好吃,謝謝哥哥。”
“昭昭,”周緒京叫住她,深陷的眼窩沉沉盯著她的背影,“我這次回來,不會再走了,也不會再把你給撂下,我給你時間,不會太久,畢竟放你去和別的男人結婚,我不太受得了。”
言下之意,她必須退婚,他給她時間,沒有期限,到他忍耐不住為止,他會親自幹預。
短短幾句話,薑昭心裏墜得厲害,空空的,總有種抓不住的酸澀感。
她深吸一口氣,轉過身。
周緒京迎著她,拎著椅背挪出去半寸,身子正對著她,雙臂擴開,“要哥哥抱抱?”
薑昭笑了一聲。
“哥哥,祝你新婚快樂。”
男人敲擊著桌沿的手指顫了顫,停得很突兀,他微仰著頭,誇道:“昭昭罵人真好聽,哥哥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