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陸父拍案而起,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哐當作響。
陸母一個箭步衝上來,揚手就給了陸知序一記耳光:“你這個畜生!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兒子!”
陸知序的臉被打得偏到一邊,嘴角滲出血絲。
他緩緩轉回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父親暴怒扭曲的臉,母親歇斯底裏的表情,秦枕月眼中冰冷的怒火,還有陸雲景躲在秦枕月背後,朝他露出的那抹得意笑容。
“我沒有。”陸知序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
“還敢狡辯!”陸父怒吼,“證據確鑿,你還敢抵賴!”
秦枕月將陸雲景交給陸母,轉身走到陸知序麵前。
她的身影籠罩下來,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陸叔,您看這事怎麼處理?”
“這種丟人現眼的東西,我們不管了!”陸父拍著還在後怕的陸雲景,冷冷地說,“反正他是你的未婚夫,枕月,隨你處置!”
秦枕月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人帶走了。”
“來人,帶下去,按軍規處置。”
秦枕月冰冷的聲音在陸知序耳邊炸開,像一把鋒利的刀,將他最後一絲希望也斬斷。
兩名士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陸知序的胳膊。
他的膝蓋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卻倔強地不肯發出一聲痛呼。
訓練場上,烈日如火。
粗糙的麻繩將陸知序的手腕勒出血痕,他被綁在刑架上,後背裸露在灼熱的陽光下。
“行刑!”
秦枕月一聲令下,鞭子破空而來。
第一鞭,陸知序咬破了嘴唇。
第五鞭,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第十鞭,他眼前開始發黑,耳畔嗡嗡作響。
第十五鞭,他清晰地聽見自己某處骨頭斷裂的脆響。
第二十鞭落下時,陸知序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烈日炙烤著傷口,他的意識開始渙散,眼前浮現出秦枕月冷漠的眼神,陸雲景得意的笑容,父母嫌惡的表情……
當黑暗徹底吞噬意識前,陸知序重重栽倒在地。
……
再次醒來時,陸知序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
後背火辣辣的疼,每一寸皮膚都像被火燒過一樣。
他艱難地撐起身子,發現床頭櫃上放著一遝錢和一封信。
手指顫抖著拆開信封,秦枕月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今天是雲景大學報到的日子,我跟陸叔陸姨送他去學校。你在家養傷,等我回來便完婚。」
陸知序盯著這短短幾行字,忽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多可笑啊。
她把他打得半死,卻還要他乖乖等她回來嫁給他?
拿起筆,陸知序在信紙背麵重重寫下:
「不必了,我不會娶你,秦枕月,我們,再也不見。」
他將信紙拍在床頭,艱難地起身,從床底摸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
裏麵裝著他偷偷攢下的錢,和那張真正的錄取通知書。
窗外,朝陽初升。
陸知序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生活了二十年的家,頭也不回地走向火車站。
當秦枕月他們的車駛向陸雲景的“大學”時,陸知序乘坐的列車也正緩緩駛向——
他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