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是被瘋批反派玩死的

“姑娘，姑娘！”小丫鬟的臉漸漸清晰，梳著雙環髻，粉麵櫻唇，十分可愛。

艾嘉喜歡符合傳統審美的鴨蛋臉，才要伸手去捏，卻被對方先抓住了手：“這是大姑娘嫁衣，姑娘就這樣穿在身上，若被主君、主母看見……”

艾嘉扭頭在銅鏡裏看見通身喜服的自己：“這是又做夢了？”她低頭看看自己手中的緙絲團扇，又扭頭看看丫鬟，“你該不會是羅綺的心腹丫鬟尋竹吧？”

“奴婢可不敢以姑娘的心腹自居，隻是有打小一處的情分，這府裏，論懂姑娘的心思，奴婢可不讓人！”尋竹賠著笑，“好姑娘，快脫下來吧，讓奴婢悄悄放回去，被人瞧見可了不得。就算姑娘再有心……”尋竹沉了神色，“那沈家大郎也不把姑娘放在眼裏。”

“沈鈺和羅紋大婚在即，那不就是……沈錦火燒貢品緙絲？”艾嘉甩下喜服，飛奔出門，“還是這個夢？昨天晚上卡文了，還沒改到這裏。糟了，不能讓沈錦死！”

“姑娘，姑娘……”尋竹急著要追上去。

艾嘉沿抄手遊廊一路飛跑，忽然一股熟悉的味道刹住了她的腳步。雪衣豆沙，世界上最好吃的甜品！艾嘉想也不想，返身跑進廚司，隨手抓起灶台上一碟剛出鍋的雪衣豆沙。

“她在這！”捕快按時跑來，領頭的還是“大堂經理”。

“又來？”艾嘉一把護住盤子，卻無濟於事地再次看著盤子摔碎。

“羅綺，你謀害血親，本官奉命抓你歸案。”“大堂經理”一把攥住羅綺的手。

“唐鐵牛！”艾嘉大叫一聲。

曲陽縣司理參軍唐鐵牛原是帶人捉拿給親爹下毒的羅二姑娘，誰知被對方一聲叫愣了。艾嘉趁機蹲身就跑。

“哎？這丫頭怎麼認識我……人呢？快追！”唐鐵牛才回過神，帶人飛跑出去。

待一隊人跑遠了，艾嘉才在廚司門外的大水缸後探出頭，本子是她寫的，沒人比她更清楚藏身地圖。隻是她沒時間得意，因為沈錦，她的新晉男主角絕不能死！

織造坊的火光讓艾嘉心裏一陣絕望，比被逐出族譜，趕出家門，痛失愛人，又失去織造坊的沈錦更絕望。

“沈，沈錦……”艾嘉上氣不接下氣，一把甩開沈錦手中的火把，“燒毀貢品，放哪個朝代，你也活不了，快，快跟我走！”

“二姑娘，請自重！”通身天青色雲紋緙絲長衫的沈錦不屑地甩開她。

“哎？你懂不懂好歹？”艾嘉怒氣上頭，“我是來救你的。水滸傳看過嗎？知道生辰綱嗎？偷貢品都是死罪，你這可是毀貢品，活剮了你都不多，別說你，你們沈家全族都為你這一把火遭殃。”

“那就讓他們都去死！”沈錦仰天長笑，“我已不在族譜之中，無親無故，無朋無友，不過天地間一遊魂，讓他們陪我死，陪我死，哈哈哈……”

“這什麼玩意兒！瘋成這樣！”艾嘉隱隱聽見由遠及近的嘈雜聲，知道救火和抓人的一道來了，用力拉起沈錦，“留得青山在，其他先逃了再說！”說著拚盡全力飛跑。

沈錦身不由己，跟著艾嘉跑出織造坊：“想不到姑娘還有這膀子力氣！”

“我也沒想到，你能瘋成這樣！寫你那天肯定沒做好夢！”艾嘉邊跑邊說，“緙絲比金子還貴，你說燒就燒，你燒的是多少人的心血，多少精細的工藝，多少傳世珍品，你個敗家孩子！”

“想不到羅二姑娘對緙絲如此看重！”不知不覺，沈錦已不再是被迫跟隨，而是跑在艾嘉身旁。

“廢話，‘一寸緙絲一寸金’，你燒的是錢！”艾嘉隻顧說話，並沒在意腳下，不知絆到了什麼，一頭栽倒。身後早有唐鐵牛帶著縣衙捕快追來。

“快跑！”艾嘉急忙爬起來，才發現絆倒自己的是沈錦的腳。

“哎？我救你，你害我！”艾嘉不敢相信地看著沈錦，“還真是反派！不知悔改！你還恩將仇報！”說著，要甩開沈錦的手自己跑，卻被男人死死拉住。

沈錦朝不遠處的唐鐵牛用力招手，笑道：“羅姑娘，我早已無處可去，無路可走，如今有姑娘這位知己陪我一死，在下死得其所！”

“我去你七舅姥爺，誰是你知己？誰要陪你死！”艾嘉恨不能一拳打暈這個瘋批，“我就多餘救你！”

說話間，唐鐵牛已經跑到近前，一指他們倆：“拿下！”瞬間，十來把腰刀直直逼向兩個人，艾嘉也想拿一把刀，先紮透沈錦這個瘋批。

接下來的劇情毫無新意，艾嘉在牢房裏等死，沈鈺和羅紋來探監，最讓艾嘉不能忍的是，她又被沈鈺奚落一回。

“沈朗維，不是，許鈺，不是，沈鈺沈大公子，你給我等著，老娘就算不參加這個比賽，也一定先寫死你！”艾嘉丟下恨話回牢房，回去的路上，仍然有沈錦相陪。

“羅二姑娘莫不是會……厭勝之術？”沈錦低聲問。

“我要會紮小人兒，就先紮死你！”艾嘉恨恨地瞪沈錦一眼，“還想讓你當男主，我也是想瞎了心，要什麼男主？我就該寫死你們兄弟倆，給你們老沈家寫成絕戶，剩下大女主獨美！滾！”說著，狠狠翻一個白眼，轉身就走。

可惜艾嘉沒能走出去，沈錦攥著她的手腕，將一枚雪衣豆沙輕輕放在羅綺手上。

“你……哪來的？”折騰了一天，羅綺早餓了，忍不住一口咬去一半。

“我嫌刀太疼，繩索又勒得慌，就買通了獄吏，這裏包了鶴頂紅，見血封喉，不會很痛苦。”沈錦說得雲淡風輕，言畢一口吃下一個。

“啥？”艾嘉徹底蒙了，咽下去的點心又吐不出來，她恨恨地指著沈錦，“你，你跟我玩紙片人覺醒是不是？這都是誰安排的情節？你怎麼不按劇本走？”

沈錦笑看向艾嘉：“在下從來不知，二姑娘這般可愛。早知如此……”沈錦沒能說下去，痛苦地皺緊眉，鮮血順著嘴角流成一線，“若有來世……”

“誰跟你來世……”艾嘉疼得噴出一口血，“殺千刀的，不懂化學的文盲！三氧化二砷的毒性就是讓你疼……”本想撐著最後一點力氣再說些什麼，可眼前的沈錦正一點一點化為碎片。

艾嘉在痛苦中幾乎笑出聲來：“就告訴你……別惹作者，我，我還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