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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Future酒會

單君昊的固執超乎眾人想象,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依舊死不開口。謝宜修倒是沒再逼他,隻叫了小馬拿他身上的皮帶去鑒定科。

時間尚早,蘇羽打電話叫了早餐。

王超還沒從謝宜修神一般的思維裏反應過來,呆呆地問:“老大,你怎麼知道皮帶紋飾有問題的?好家夥,可真夠奢侈的,那個什麼鬼的牌子我聽都沒聽過。”

樓岩峰也在一邊點頭,“我也沒聽過,還是第一次知道有這麼個牌子。”

謝宜修隨手翻看著一份文件沒說話,倒是宋景雲笑了笑,說:“不知道很正常,在意大利本土比較有名,至於其他地方的確聲名不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觸到頂級奢侈品的。”

蘇羽到門口拿了外賣回來,正好聽到他們的對話,有些疑惑,“就算他是有名的大律師,消費這樣昂貴的東西也很吃力吧,他倒是挺會享受的。”

謝宜修終於抬頭,嘴角微微揚起,臉上神色莫辯,“不是享受,是跟隨。”

——

單君昊一直被晾在審訊室裏,久坐的姿勢讓他脊背僵硬,心底的防線也在一絲絲瓦解。

直到鑒定科的結果出來,謝宜修才拿了鑒定文件再次走進去。

單君昊緩緩抬起頭,臉色有些蒼白。

“抽嗎?”謝宜修遞了根煙過去,又替他點了火。

濃鬱的煙味彌散在空氣裏,單君昊涼透的心尖似乎也慢慢回溫,還不待謝宜修詢問他就自顧自地承認了,“我就是連環案的凶手,和嘉嘉沒關係。”

“你放心,我們不會為難她,不過她破壞命案現場又誤導警方,自會受到法律的製裁。”謝宜修拉開椅子坐下來,“你為什麼殺人?”

“那些人不該死嗎?”單君昊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臉上餘下的隻有麻木,“胡建軍、李明煒那兩個可恥的背叛者不該死嗎?還有江媛那個賤女人,隻會用美貌用身體勾引男人,實在是惡心。孫國弘就更不用說了,賭博酗酒、家暴父母,這種人死了活該!”

謝宜修:“他們是否該死與你有何關係?胡建軍李明煒背叛的不是你,被江媛拋棄的也不是你,你是孤兒更是從未受到過家暴,你的仇恨到底來自哪裏?”

單君昊:“……”

“還有韓勇和小娃,他們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害別人的事,你這一係列的殺人計劃不是所謂的替天行道,而是在複製霍哲的人生,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單君昊依舊沉默。

謝宜修斂眉看他,神色殘忍又慈悲,“你喜歡霍哲,是吧?”他不動聲色但卻步步緊逼,“所以才把他遭受過的一切施加給別人,我說的沒錯吧?”

外麵站著的眾人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一個個表情都十分古怪。

喜……喜歡?

一些念頭浮光掠影般湧上來,他拚命自學考上首都的學校,在小有成就時毅然拋棄一切趕赴美國,幫助當時還默默無名的Future公司,用和霍哲一樣的皮帶,模仿他的生活,還有隱藏著兩人名字的君哲律師事務所……

這一樁樁一件件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行為,竟然不是外界所津津樂道的重義氣,而是因為愛。

“喜歡”這兩個字讓單君昊狠狠一怔,神色變了幾變,臉上閃過驚訝、憤怒、痛苦、愛戀還有……瘋狂。

他扔了煙頭,目光陡然變得凶狠起來,仿佛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破口,讓他再也不泳掩藏控製,“阿哲有什麼錯要承受那樣的傷害!江媛那個賤女人得到了他卻不知道珍惜,竟然恬不知恥地勾引了李明煒,還夥同胡建軍背叛了他!”他握緊雙手,咬牙般一字一頓地說,“憑什麼隻有他一個人不幸,我要所有人都跟他一樣,嘗嘗被家暴、被背叛、被拋棄的滋味!”

——

單君昊的故事要從他9歲時說起。

他的父母打工時意外身亡,奶奶受此打擊在病榻上久臥不起,半年後還是撒手人寰,隻留下稚氣未脫的小孫子。

單君昊在塢山埭村民的幫助下勉強生活,在他貧苦無助的童年生活裏,霍哲及其爺爺是給予他少有溫暖的人。

那年霍哲站在他麵前向他伸出手,那一刻就注定了他這一輩子都要陷在一份不可言說感情裏了。

雖說霍哲不是孤兒,但他的童年卻並不比單君昊好多少,酗酒家暴的父親、偷男人拋夫棄子的母親,若不是還有一個慈祥的爺爺,霍哲恐怕也與孤兒無異。

擁有同樣遭遇的孩子最容易玩到一起,他們成為朋友,成為對方童年生活裏唯一的慰藉。

然而孩子總有長大的一天,霍哲的人生注定是要不平凡的,哪怕童年陰暗,但他從來沒有放棄過對生活的希望,他的臉上總是洋溢著溫暖的笑容,那是單君昊所沒有的,是他想要一輩子珍藏的東西。

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從中學起開始了不一樣的道路,霍哲成績優異考取了市第一中學,而單君昊則名落孫山。

他拚命抓著生命裏唯一的溫暖,從湖城跟到首都後來又跟到美國。

單君昊見證著霍哲的失敗與成功。

他對霍哲有的不僅僅是兄弟情而已,早在江媛出現的時候,不可壓抑的妒忌就讓他明白,他愛的是他,是那個曾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好兄弟。

決定殺人是在李明煒、江媛還有胡建軍可恥的背叛之後。

他沒有家人,沒有牽掛,隻有霍哲是他的底線,他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他。

他愛霍哲,自卑又瘋狂地愛著,愛到可以除去所有傷害過霍哲的人,愛到近乎病態般般用殺人來複製霍哲的一生。

當鮮血噴濺在他身上的時候,看著那些人承受著霍哲所承受過的痛苦時,他隻覺得,痛快。

誰也不能觸碰他的底線,即便是警察也不行,既然他們敢懷疑霍哲殺人,那麼他也不介意挑釁警方。

被發現了又怎麼樣呢,隻要霍哲過得好就夠了……

——

單君昊嘲諷地笑起來,臉上有一種瘋狂的神情,“不是喜歡……我愛他。”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他聲音有些低,隨即卻又激動地喊,“隻有我才是真的愛他!那些女人虛榮惡心,對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江媛是!葉潯音也是!她們都該死!”

聽到潯音的名字,謝宜修臉色微微一變,隻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實在讓人惡心。

他站起來大步走出去,留下小馬一個人接著審訊。

——

刑警隊眾人都被單君昊的話弄蒙了,21世紀大家思想普遍開放,對於這樣的情感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瘋狂的。王超捋著手上湧起的雞皮疙瘩,“真是變態啊,我就說張堯怎麼看起來有些眼熟呢,原來跟霍哲有六分相像。”

謝宜修臉色還是有些難看,回頭又看了一眼審訊室裏的單君昊,他穿著名牌西裝,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儼然一副職場精英的樣子,但任誰也想不到他心裏竟然深藏著一份難以啟齒的感情。

接下來單君昊還算配合,警察問什麼就回答什麼,小馬得到的證詞基本與六起案子犯罪情況符合,他在七年前失手殺害江媛,其後為了霍哲遠赴美國而暫時放棄了殺人計劃,霍哲回國後又再次跟隨並精心謀劃,連續殺害了胡建軍、韓勇、李明煒、孫國弘還有小娃。

雖然謝宜修尚未做結案處理,但單君昊殺人的事實已經是板上釘釘,大家都已經陸續開始準備後續工作,這個曆時一周的案子眼看就要塵埃落定了。

到了快8點的時候,大家才有空吃東西,謝宜修正好從局長辦公室回來,王超看見他就喊:“老大,吃點東西吧。”

謝宜修看了他們一眼,微微搖頭,“蘇羽,你等下把這起連環案的資料全部拿到我辦公室去,”他一邊往辦公室走,一邊道,“還有,讓法醫辦公室把所有受害者的詳細屍檢報告送上來。”

眾人都愣了一下,蘇羽問:“老大,難道還有問題嗎?”

“有些地方還有疑點。”

眾人看著那扇被關上的門,頓時一頭霧水,樓岩峰轉頭望向一旁坐著翻資料的宋景雲,“宋先生,老大這是什麼意思啊?”

宋景雲沒有抬眼,嘴角泛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字麵意思。”

——

潯音昨夜睡得晚,第二天直到早上9點多才起床,秦苗更不用說,醒了還趴在床上玩手機,等潯音來叫才懶洋洋地爬起來。

今天是博物館的閉館日,不需要上班,兩個人慢悠悠地洗漱幹淨然後到樓下的早餐店裏吃了點東西。

又在秦苗家待了會兒,看時候不早了,而且今天她未婚夫就要出差回來了,潯音也不方便多待,吃了中飯就回家了。

頭頂天空湛藍澄澈,陽光還沒有夏季的毒辣,暖暖的照得人很愜意。

潯音先去了謝宜修家看了靜嫻,小姑娘正懶懶地靠在躺椅上看書,看見她來興奮得很,兩個人湊在一起聊了很久的天,潯音還從她口中聽到了連環案凶手落網的消息。

回到住處時已經是下午了,客廳魚缸裏的金魚悠哉悠哉地遊動著,她拿了魚食喂了一會兒,門鈴聲忽然響了。

門外是個快遞員,手裏捧著個包裹,“葉小姐,這是霍先生給你的。”

霍哲?

潯音以為又是什麼小禮物,簽收拆開才發現裏麵竟然是一件月白色晚禮服。

她微微怔了一會兒,想起前些天霍哲邀請她參加酒會的事情,猶豫片刻還是決定打個電話給他。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還沒說話就聽見霍哲聲音沉沉地說:“今天先到這裏,散會吧。”那頭隨即傳來紛亂的腳步聲,半分鐘之後歸於平靜。

潯音:“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不是什麼重要的會,”他笑笑,“收到我的禮物了嗎?怎麼樣,我的眼光你還滿意嗎?”

“霍哲,我已經拒絕了,你還是找其他女伴吧。”

霍哲默了幾秒,“潯音,我真的希望你能來,作為朋友。我想帶你看看我的王國,看看我半生的成就。”

潯音不知該說什麼,她不是沒有被人追求過,可從來沒有人像霍哲那樣明明站在金字塔頂端,卻還是不改溫潤真誠,不逼迫不強求,沉靜地等待。

他遠不如別人想象的那樣風光,他有不可觸摸的傷痛,有難以回憶的經曆,可依舊自強堅忍,用能力證明自己。就如他在美國演講時所說的:“我跌倒過,幾乎要爬不起來,可是心裏有個聲音告訴我:‘霍哲,你不甘心’。”

這樣的男人很難讓人拒絕,即便不能接受他的感情,但是潯音還是很願意有這樣的朋友。

見潯音許久沒有說話,霍哲的聲音又響起來,“今天除了你,我不會有其他女伴,若是媒體見到堂堂Future的總裁竟然沒有女伴,估計會很開心的,因為他們又有料了。”他開玩笑地說了一句,語氣輕快,但隨即又認真地邀請,“潯音,我會等你來。”

他已經把姿態放得那樣低,潯音實在很難拒絕,又想起之前自己還曾懷疑他殺人,心底更是有絲絲愧疚,“那麼,我很榮幸。”

——

夜晚很快悄然而至。

杯酌換盞,華燈初上,Future的酒會比想象中更加隆重盛大。

來的賓客大多都是湖城各個圈子裏數一數二的人物。

潯音一身月白色晚禮服,裙擺處綴著精致的花樣,而霍哲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英俊又不失穩重。當挽著霍哲走進酒會的瞬間,她感覺到無數目光投射而來。霍哲是科技領域的天才,商界的新貴,他的一舉一動都受到無數人的注視,眼下這從未露過麵的女伴自然格外令人好奇。

“別緊張。”霍哲不動聲色地握了下她的手。

他的手溫暖幹燥,帶著點薄繭子,輕輕一握很快就放開了。潯音有些不適應地僵了一下,隨即笑著說:“我沒緊張,不用擔心,今天肯定不會給你霍大總裁丟人。”

他笑笑,這時恰有商界同行上來寒暄,潯音自然地收回了手,目光輕輕掃過周圍。

耳邊鋼琴聲悅耳,舞池裏有人翩翩起舞。

霍哲轉頭在她耳邊低聲說:“你還沒吃晚飯,先去吃點蛋糕墊墊肚子吧。”

潯音不是商場中人,對於他們的談話也是聽得似懂非懂,聽他這麼說就順著點點頭,“好的,那你先招呼朋友吧。”

這個同行似乎和霍哲關係不錯,看著潯音離開的背影笑著問:“女朋友?”

霍哲搖搖頭,深邃目光裏帶著點難以掩藏的溫柔,“沒有,是想要嘗試真心喜歡一下的人。”

——

Future即便是在矽穀也是排得上號的大型科技公司,它的酒會絕不僅僅是燈紅酒綠那麼簡單,為了增加氣氛,宴會中端酒的服務員一律換成了智能機器人。

一個個銀色外殼,說話一板一眼的機器人引得大家好奇地駐足觀看,個子最小的霍霍儼然也在其中,他不過七八歲孩子般的大小,一搖一擺地走在人群裏,許多女賓客都被萌到了。

潯音在一旁好笑地看著它。

“後媽,你好。”它吭哧吭哧地走過來,遲緩地動著金屬身子,做了一個紳士的彎腰動作。

霍哲的聲音配上霍霍的樣子,潯音樂得不行,蹲下來望進他紅色撲閃撲閃的大眼睛裏,“你爸爸呢?”她掃視酒會一圈都沒找到霍哲。

畢竟是機器人,霍霍的反應有些慢,過了好久才回答:“爸爸招待客人,霍霍也招待客人。”

“真乖,”潯音摸摸他的腦袋。

她站起來的時候卻不小心撞到了身後一個機器人,酒盤上的香檳酒散了一身。

站在周圍的幾個侍者趕緊圍上來,“葉小姐,您還好吧?我帶您去休息室換身衣服吧。”

潯音抽了張紙巾輕輕擦拭了幾下,奈何月白色的料子上酒漬顯得太過顯眼,“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你們忙你們的吧。”

——

豪華的星級酒店裏最容易迷路,潯音在侍者的指路下還是轉了很久才找到休息室。

這是在二樓,走在鋪著純色地毯的走廊裏,隱約還能聽見樓下的鋼琴聲。

所有人都在一樓參加酒會,二樓顯得很是冷清,走廊裏空無一人,再走五六步就是休息室。

忽然,潯音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聽著聲音是個女人,斷斷續續的像是呻吟一般。

不會是……潯音的腳步頓時停住,臉上有些發燙,任誰在酒店裏碰到這樣的情況都會想歪吧。

她猶豫了一會兒,準備轉身離開。

腳步還沒動,又聽見一陣玻璃破碎聲。

空氣裏隱隱有股奇怪的味道。

潯音下意識捏緊了晚宴包,輕手輕腳地走上前。

休息室的門沒有關緊,門縫裏傳來細細密密痛苦的呻吟,而那股味道越發濃重,在空氣中揮散不去,那是……

血腥味。

潯音心臟驟停,手指瞬間冰冷,她顫顫巍巍向著門口又走了一步,透過細小的門縫,有個貌美的成熟女人躺在地上,喉管已經被割破,卻還沒有斷氣,痛苦地發出“嗬嗬”聲,鮮血如泉水般噴湧。

而一個男人背對著門,蹲在她麵前,手裏的鋒利手術刀上沾滿血跡。

身上寒意遍體,潯音用手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驚聲尖叫。

然而,下一秒,晚宴包裏的手機鈴聲陡然唱響。

潯音似乎聽見自己神經斷裂的聲音,休息室裏行凶的男人被驚動,持刀的手一僵,快速地站起來。

潯音驚恐的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退了兩步,還不等男人轉身撒腿就跑。

地麵上都是軟軟的地毯,潯音又穿著高跟鞋,簡直就是一步一跌,身後鬼魅般的腳步聲緊隨而至,她不敢回頭,背上冷汗直冒,死死地咬著唇。

手機鈴聲還在響。

前麵就是樓梯了,隻要到了一樓就沒事了!奔跑中她思緒急轉,顫抖地拿出手機,根本顧不上看是誰的電話,“帝豪酒店!快報警!”

“啊!”一隻手緊緊桎梏住她的手臂。

這隻手就在剛才親手結束了一條生命,還有鮮血留在上麵,潯音隻覺得胃裏翻滾,極度恐懼讓她下意識地一掙。

她本就已經跑到了樓梯邊,這一下猛烈的掙紮讓她瞬間失去平衡,高跟鞋一腳踩空,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就直直向後倒去。

“小心!”

她看見那個凶手伸手一抓,卻隻來得及扯下她手腕上的手鏈。

她不可控製地摔下了樓。

身體與台階的碰撞聲不斷響起,劇烈的疼痛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狠狠撞上了牆壁,也終於停止了滾落的動作。

此刻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不痛的,她的腦子一片混亂,太陽穴陣陣抽痛。

她“嗡嗡”作響的耳朵裏,聽見了有人急促下樓梯的腳步聲,漸漸地她睜開眼睛,血色彌漫的視線裏,有個模糊的人影站在麵前。

然後,一隻冰冷的手緩緩掐住了她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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