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時雲也開始對沈蘭心的審判。
她蹙著眉心:“之淮,昨天要不是我跑得快,肯定......不幹淨了。這件事不能算了。你幫我教訓一下沈蘭心好不好?讓她以後生不出一絲害我的心思!”
裴之淮不太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模模糊糊裏好像是一顆紅痣,被他燙在了心口。
沈蘭心勉強有了意識,就被押著進入一間冷庫。
裴之淮忽略心底那一絲怪異的親近感,冷淡地說:
“昨天是安時雲運氣好,才沒有被你找過來的混混玷汙。但是你害了她,總要給個交代。”
“等你到冷庫裏待三個小時,再到高溫桑拿房待三個小時,我就放你出來。”
安時雲清雅淺笑:“等你出來了,我就給你奶奶安排轉院治療。”
三個小時的冷凍結束,沈蘭心短暫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她被保鏢拖去桑拿房時,安時雲在她耳邊低聲說:
“告訴你一個消息。”
“你奶奶等不到轉院了,昨天晚上她就出車禍死了。對,是我做的。”
沈蘭心驀然睜大眼睛,她拚命想開口,最後隻能發出痛苦的嗚咽聲。她像是瘋了一樣掙紮,最終卻被強製推入桑拿房。
“你和她說了什麼?”
裴之淮心裏湧起不安,卻找不到源頭。
安時雲輕笑:“我告訴她我說話算數,奶奶會送到第一人民醫院治療的。”
裴之淮放了心,和安時雲一起站在桑拿房外監督。
倒計時的秒表還剩下十分鐘。
極冷極熱的刺激下,沈蘭心已經失去一切溫度的感知,隻有意識迷.離在生死線上。
肚子傳來劇痛,她意識恍惚的低頭,看著地麵上的那一大灘血液。
她知道這絕對不是生理期的血......
她流產了。
瞬間,她腦海湧現這兩年裴之淮求子的一幕幕。
“蘭心,我們要個孩子吧。”
他不給她吃避孕的藥,卻一直都沒有動靜,檢查也沒有任何問題。
於是那求子的千層佛梯,被裴之淮親自跪著一階階爬過。
無數調理的藥方也被裴之淮全部陪著喝下過,知道她怕苦,無數蜜餞更是他哄著吃下。
三個月前,甚至不知道從哪裏聽說,心頭血可以求子的,他毫不猶豫取下心尖血,熬著在了甜酒湯裏騙著沈蘭心喝下。
事後沈蘭心知道想吐時,裴之淮把她禁錮在懷裏,撫摸沈蘭心的肚子,說著:“蘭心,有了孩子,我們就有了家了。”他神情偏執,薄唇含笑。
母親離不開孩子,他期望孩子能拴住她。
這孩子很乖,走時和來時一樣的靜悄悄。
血液越來越凶,她的笑容和身下的血液一樣刺眼。
安時雲近乎刻薄地笑:“流這麼多血,肯定是流產了。也是,這資助生不知道是懷了什麼野種!”
她一字一句地強調:“既然是野種,流掉也好。你說是不是,之淮。”
七天到了,離婚協議生效了。
裴之淮手邊的倒計時也徹底歸零。
他啞聲說:“我沒有草菅人命的習慣。時雲,先送人去醫院。”
安時雲目的達到,笑容甜蜜:“我聽你的。”
門打開後,桑拿房內無數熱浪席卷而來。
他俯身抱起沈蘭心,她眼裏裹滿無數情緒,可他隻讀懂了恨。
“裴之淮......”她用盡最後的力氣發出聲音。
可如同囈語的話,他聽不清。
他低頭,左耳貼在她嘴邊。
沈蘭心笑著笑著,流出眼淚,字字刻薄:
“我恨你,我期待你妻離子散,這輩子都沒有孩子,永永遠遠都得不到心上人的原諒和愛。”
“——裴之淮,我恨你!”
“你最好,永遠都不要恢複失去這兩年的記憶。”
這番話像是一枚種子,種在了裴之淮心上。
“你什麼意思?”
可她昏迷了。
他大步流星把人送進醫院,無數特效藥進入沈蘭心身體。
沈蘭心醒來時,已經是淩晨,她匆匆離開醫院。
她孤身一人認領了奶奶的遺體,預約了火化時間後,她把骨灰寄存在殯儀館,為期一年。
做完這一切,她拖著單薄的身子,打車趕去機場。
踏往國外的飛機準時從天際劃過。
“——裴之淮,我詛咒你,天明想起失去的記憶!”
“我詛咒你!今生今世,都活在悔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