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網上買來專業的信號探測器,將畫室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每一個插座都仔細檢查了一遍。
結果是一無所獲。
但為了保險,我背上畫具,打車去了一個離學校很遠的付費自習室。
我選了一個全封閉的單間,確定這裏絕不可能有任何提前布置的監控設備。
這一次,我畫的是一幅靜物《破碎的石膏像》。
我故意用了一些非常規的用色和光影處理,這是我最近才有的新想法,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畫完後,我沒有帶走,直接將它鎖在了自習室的儲物櫃裏。
然而,當天晚上。
在一個全是業內大佬的畫家交流群裏,林微月以請教的名義,發出了一張完成度更高的同主題畫作。
畫的正是《破碎的石膏像》。
她發圖的時間,甚至比我完成畫作的時間,還早了半個小時!
群裏的大佬們對她大加讚賞,誇她想法大膽,技法純熟。
有幾個眼尖的,認出了我標誌性的風格,開始在下麵小聲議論。
“這風格,怎麼有點像美院那個蘇瓷?”
“是有點像,不過林微月這幅完成度更高,想法也更成熟。估計是蘇瓷又在模仿林微月吧?畢竟她有前科。”
“現在的年輕人啊,心思都用在走捷徑上了。”
我更加疑惑不解,林微月到底是如何竊取的?
我坐在空無一人的畫室裏,複盤著整件事。
物理隔絕無效,信號屏蔽無效。
這幾乎排除了所有常規的竊取手段。
我回想起前世,林微月在獲得金獎後接受的那些采訪。
她談吐優雅,但每當被問及創作過程中的細節和心路曆程時,她的回答總是顯得空洞而流於表麵。
就像一個蹩腳的演員,在背誦著不屬於自己的台詞。
那時候我隻覺得是她不善言辭。
現在想來,或許她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為她隻有結果,沒有過程。
一個有些荒謬的念頭,在我腦海中浮現。
我給小米發消息,和她說了一下我的想法,然後開始施行。
我坐在畫架前,沒有拿出畫筆,也沒有鋪開畫布。
我隻是閉上眼睛,開始在我的腦海裏構思畫作。
我構思了一隻蹲在窗台上的黑貓,它身後是暴雨將至的陰沉天空,遠處有閃電劃破雲層。
整個畫麵色調陰鬱,充滿了張力。
我還在腦海中為這隻黑貓的眼睛,點上了一抹獨翠綠色。
第二天,唐小米再次衝進了畫室。
她的臉上寫滿了憤怒,“瓷瓷!你快看,林微月她簡直不是人!”
她把手機狠狠地摔在我的桌上。
屏幕上是林微月最新的社交動態,發布時間是今天淩晨。
動態裏赫然是一張精美絕倫的油畫小稿。
畫的正是一隻蹲在窗台上的黑貓,而那隻貓的眼睛閃爍著一抹我再熟悉不過的翠綠色!
她的配文寫得輕巧又得意:
“半夜失眠,一點小靈感~特別喜歡貓眼的那一抹綠,像不像祖母綠寶石?”
我盯著那張畫。
心中所有的迷霧在這一刻盡數散去。
原來如此!
唐小米看著我竟然還笑得出來,急得直跺腳。
“瓷瓷,你笑什麼啊?她這是在抄你!這次是在你腦子裏抄的!這簡直是妖術!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啊?”
我搖頭:“不,小米。”
她可不止抄我腦子的想法。
而是更直接!
我笑得肆意:“她能這麼做,真是太好了!”
林微月,既然你那麼喜歡抄。
那這一次,我就讓你抄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