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林懷安已經去上班了。
廚房裏溫著粥和小菜,桌邊貼著便利貼:
中午回來,有事打電話。
後麵寫了三遍他的號碼!
書房有書,無聊可以看,別一個人出門,別碰刀電,等我回來!
捏著那張紙看了看,我想林懷安理科生,字寫的還挺好看嘞。
飯後,我把家裏裏外外擦了一遍,連窗縫的灰都摳幹淨。
我們總歸是要離婚的,就當是安慰他迎親時的破費了。
拖地時,水桶翻了,我手忙腳亂去擦,卻撞倒了花瓶。
瓷片碎了一地,我蹲下去撿,指尖劃了道口子。
我手忙腳亂地終於收拾完。
等他回來肯定想不到我還會幹家務,一定傻眼。
中午的風從紗窗縫裏鑽進來,蹭得耳邊溫熱。
他回來,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我擦幹淨的地板,而是我流血的手指。
臉色一下子變了。
繃著臉給我貼創可貼,然後從包裏掏出一盒奶糖。
「怎麼這麼不聽話,不是說讓你自己玩嗎?這些事情我來做就好!」
我捏著糖紙,突然問,「你爸的醫藥費差多少?」他正在切菜的手頓了一下。
「顧家付清了!」他聲音很淡,「協議裏寫好的,結婚就結清。」
我靠在門框上看他做飯,他切菜的樣子很專注,睫毛垂下來,原來側顏這麼好看。
他抬頭捉住我的目光,我躲閃不及,正對上他的眼睛。
他愣怔幾秒,然後笑了。
不是禮貌性的笑,是眼睛彎起來那種。
他遞給我一頭蒜,輕聲道,「我需要你幫我剝這個。」
看著我笨拙的樣子,他突然又笑,「我大學時超笨的。」
「學的建築學,第一次做模型把別墅的柱子比例算錯了,教授當著全班麵說,這樓塌了先砸死你!」
我咯咯笑出聲,原來他也這麼笨啊!
「那你改了嗎?」
「後來我熬夜重做,不小心把咖啡撒模型上,教授又說,創意不錯,不過別墅怎麼看起來像被火燒了?」
我笑得差點嗆到,他順手給我倒了杯水。
「還有更丟人的,畢業答辯那天,我緊張到把ppt放反了,評委老師憋笑說,你的模型是隱身了嗎?」
我眼淚都笑出來了。
見我笑,林懷安也彎起了嘴角,「等天氣好了,我帶你去看我設計的大樓吧。」
講完糗事的功夫,飯也剛好出鍋。
他廚藝不錯,做了糖醋排骨,清炒時蔬,還有一碗青梅湯。
和在顧家林媽常煮的一模一樣,排骨也酸甜剛好。
「你學過做飯?」
他搖頭,「大學時自己住,練的。」
「後來知道要娶你,特意練了兩個月。」
我筷子一頓,心裏突然被什麼輕輕撞了一下。
最近天像漏了底的水囊,淅淅瀝瀝總也倒不幹。
半夜雷聲將我吵醒了。
迷糊中,好像有人輕手輕腳進來,關緊了窗戶。
在床邊看了許久,沒有吵醒我,隻是走之前為我掖了被角,指尖碰到我臉頰頓了頓,又很快縮回去。
我假裝睡著,聽見門輕輕被關上。
次日,林懷安又是天不亮就出了門。
留了便利貼:【我媽這兩天回來,她說話直,你別往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