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顯然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一時有些愣住。
為了證明我的身份,我開口道,
“他今天戴的是我送他的百達翡麗星空腕表,為了配這塊表,他還用了我買的聖羅蘭領帶夾,純黑色的那條。”
我甚至滑開手機,找出當初的購買記錄遞過去。
前台看了一眼,眼神裏的同情更甚了。
“女士,您可能記錯了。裴總戴的是愛彼的皇家橡樹,而且他從來不用領帶夾。”
我心猛垂了一下,因為我清楚地記得,他離開前就是這個裝束,
原來,他是在離開我視線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地抹去了我留下的所有痕跡。
前台小姐臉上的同情轉瞬即逝,換上了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漠。
“這位女士,裴總馬上要帶宋小姐去醫院做檢查,實在沒時間見您。”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
又補充道:“要不您就在門口稍等片刻?他們很快就下來了。”
算了。
我轉身離開,身後,她和同事繼續竊竊私語。
“我就說嘛,又是個死纏爛打的!還好我們火眼金睛,不然真讓她上去打擾裴總和宋小姐了。”
“可不是,誰不知道宋小姐才是正主兒。你看她那副樣子,真是可悲。”
“以為租幾件名牌就以為自己是上流社會的人了?能入裴總的眼了~真可笑哦!”
我沒有回頭,徑直走出大廈,躲進了街角的一根石柱後。
強撐的身子此刻瞬間癱軟下來,我拚了命控製自己不要流淚。
告訴自己他不值得。
不過幾分鐘,裴書珩果然帶著宋知杳出來了,
他身上那件高定西裝被他穿出了十足的溫柔氣派,隻是那溫柔從不屬於我。
西服心口處別著一枚看起來很廉價的兔子胸針,與他上億的身價格格不入。
“裴總,這個胸針會不會太普通了?配不上你這身衣服,雲禾姐送你的可都是奢侈品大牌。”
裴書珩低頭,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寵溺,他伸手理了理宋知杳的碎發。
“她懂什麼,就知道用錢砸,俗氣!還是你有心意,我喜歡。”
他誇她有心意,他怕是忘了,他所有的服裝以及配飾,
全部都是我親自聯係各大頂級設計師,苦苦砸錢排隊等來的。
他們說笑著走向那輛熟悉的賓利,我從柱子後閃身而出,擋在他們麵前。
我還一句話沒說,宋知杳就像受驚的小鹿,猛地往裴書珩懷裏一縮,身體瑟瑟發抖。
裴書珩立刻將她護在身後,抬頭看我時,眼中充滿怒火。
“紀雲禾!你跟蹤我?”
我看著他,最後一點餘溫也被他澆滅了。
“沒有,我隻是想問你,這幾天,你為什麼不回家?”
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仿佛我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公司事多,你是不是當家庭主婦太閑了?所以在這裏無理取鬧?”
他懷裏的宋知杳立刻探出頭,眼眶紅紅的。
“姐姐!你別怪裴總,都是因為我,我身子不舒服,你別生他的氣。”
裴書珩的臉色因為她的話緩和了不少,看向我時卻更加不耐。
十年。
我腦中閃過無數個夜晚,他就算再晚,就算在外麵喝得酩酊大醉,也總會回家。
而現在,我這個妻子問一句他為什麼不回家,就成了罪大惡極。
我扯出一抹冷笑。
“裴書珩,我們是合法夫妻,我連問一句的資格都沒有嗎?”
話音剛落,宋知杳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裴書珩徹底被激怒了,聲音壓抑著,
把我逼近到角落,話語從牙縫裏擠出來,
“結婚了又怎麼樣!需要你這樣拿出來,在知杳麵前炫耀嗎!她現在無依無靠,身子又弱,你是不是非要故意氣她才滿意!”
看見他這樣,我猛地一恍惚,
以前我身子不好,也經常求助他幫忙,可他總是聲音冰冷:“紀雲禾,你已經是成年人了,自己沒照顧好自己,怪誰?”
再沒多一句,就匆匆掛斷電話。
原來,他的溫柔和耐心,從來都隻對特定的人。
我的心徹底死了,
我從包裏拿出那兩份文件,遞到他麵前,
“裴書珩,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