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鎮上,老公已經開車追來了。
我在被子裏躺了兩個小時,依然不敢從被子裏出來。
隻要出來就忍不住的發抖。
老公在房間裏踱步。
“到底怎麼了,你說啊!”
老公要我回去。
醫院打來電話說女兒今天情況也很不好。
建議我們轉院再到其他地方去看看。
還有哪裏可以去,這一年來我們已經去了很多地方了。
在我的苦苦哀求下,老公答應第二天跟我一起回老家看看。
晚上我一直在做噩夢。
怎麼會?
十八年了,怎麼會活著?
裏麵到底是什麼。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天黑,老公帶著我急急忙忙的出發了。
到了小黑屋門口,大鎖頭還掛在上麵。
越靠近越害怕,老公要伸手摘鎖的時候。
我又聽到了細細的聲音。
“我知道錯了......”
“裏麵好黑......”
接著是撞門的沉重的聲音,嘣——嘣——
我拽拽丈夫,示意他聽。
顯然他也聽到了,他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沫。
“燁兒,是你嗎?”
裏麵陳默了一會兒。
突然開始更猛烈的撞門。
“是我!是我,爸爸......媽媽......快開門啊!”
這大厚木頭填充土疙瘩做的門,小黑屋的洞口又是斜向上的。
我打開都要費把子力氣,他那麼小那麼瘦弱的孩子,怎麼能的......
我越想越害怕。
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丈夫已經打開了門。
清晰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爸爸......媽媽......”
我看到一個小男孩搖搖晃晃的走來。
“站住!”
老公突然吼了一聲。
“這到底是人是鬼!怎麼可能,早就該死的骨頭都不剩了。”
小男孩舉起小手擋住眼睛。
“媽媽別照我的眼睛,晃眼。”
我呆滯著趕緊把燈打在別處。
我看向老公,老公像是被冰凍了,隻是一動不動的看著。
燁兒聽話的站在原地,緊張的扣手。
是燁兒,就是我的燁兒。
這些小動作,就是他啊。
“是燁兒是燁兒,老公。”
“燁兒,快過來。”
聽到我叫他過來,立馬開心的笑了。
跑過來抱住我。
“媽媽,我知道錯了。”
然後回頭指著小黑屋,斷斷續續的跟我訴苦。
“能不能跟爸爸說一下,這裏麵太黑了......別讓我進去了好不好,地麵又是斜的......我都站不穩。”
看到燁兒可憐巴巴的問跟我訴苦,多年前的回憶湧上心頭。
我把燁兒緊緊的抱在懷裏。
到底是小孩子,隻一小會兒,就開開心心的了。
“媽媽,我們不是要搬家嗎?我們去新家吧!”
“媽媽,妹妹呢?我再也不會跟妹妹吵架了。玩具都給她。”
我拉著燁兒往車上走。
“走,媽媽帶你去新家。”
“妹妹已經在新家等你了。”
我回頭看老公。
老公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陰惻惻的看著也燁兒。
“媽媽,我餓......”
“好,你等下,媽媽給你拿吃的。”
我回頭去找老公,他包裏帶了吃的。
老公看著獨自往前走去的燁兒,“他到底是人是鬼?”
他快速的解下皮帶纏在手上。
“裝神弄鬼,老子弄死它!”
我緊緊的拽住老公:“老公,老公,別這樣,他真的是燁兒。”
老公緊緊的拽著皮帶:“是又怎麼樣,我不要這個喪門星!”
我死死攔在老公身前:“別,想想女兒,女兒還在等我們回去。”
其實不止女兒現在生病的事。
我想著,之前沒錢,兩個孩子確實吃力。
現在養一個7歲的小孩子綽綽有餘的。
而且女兒一直不肯結婚,如果女兒真的不結婚,燁兒還可以給女兒養老。
再說了,當初我就不同意老公把兒子丟下。
被愧疚折磨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補償孩子的機會。
怎麼能再讓老公傷害他。
我心裏也很慌的是。
為什麼燁兒他還是7歲。
就算能活下來,不應該是25歲嗎?
想到這裏我都不寒而栗。
我問老公,老公梗著脖子:“這我怎麼知道,這得問警察。”
“問你的頭,問警察你怎麼說?你說當初殺了,現在又活了?那咱倆還能活嗎?誰還能去照顧女兒?腦子傻了是不是?”
燁兒在前麵喊:“媽媽,爸爸怎麼不走啊。”
“我們不回家嗎?我想找姐姐玩。”
我回應著:“走走走。”
拉著執拗的老公往回走。
“不管怎麼說,先救女兒要緊啊,道士不是說了,家人團聚,女兒的病就能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