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滿月當天,丈夫許長澤墜井身亡。
眾人等著看我尋死覓活,我卻不哭不鬧。
五年後饑荒,許長澤突然摟著大嫂現身。
瞧著我獨自拉扯孩子,臉上閃過一絲愧疚:
“其實當年墜井的是我哥。念在你這五年辛苦,我可以養著你,但正房隻能是大嫂。”
我樂了:“你來晚了。”
許長澤不知道,前世我忍著委屈做了他的外室。
隻因大嫂容不下我的孩子叫爹,他便派人將我們母子丟進亂民堆,成了荒年口糧。
重生後,我抱緊孩子,轉身嫁與竹馬,與他再無瓜葛。
......
荒年饑寒,方圓十裏都難見炊煙。
我將宋期明送進山中打獵後,望著屋內擺滿的糧食,心底湧上一絲安慰。
上一世許長澤假死後便將房地契抵押出去,帶著大嫂和孩子逍遙快活。
寒冬臘月我和孩子被契主趕出家門,差點凍死在路邊。
他卻為了安慰大嫂喪夫之痛買下京城的十座房產。
我靠賣血為孩子換來一份糙米時,他卻買下一條街的糖葫蘆,隻為了能做好大嫂孩子的新父親。
而這些,竟是大嫂看著我被難民撕咬到鮮血淋漓時。
才憐憫般告訴我的真相。
回想起上一世孩子瘦到隻剩皮包骨的身體,我忍住悲傷摸了摸孩子熟睡的臉龐。
這一世,我定會護住來之不易的幸福。
正想著,一陣喧鬧聲從門外傳來。
我推開門,隻見許長澤和大嫂顧宛兒帶著幾個家丁,大剌剌地站在門口。
見到我,顧宛兒突然梨花帶雨的撲過來:“弟妹,可算找到你了!這荒年,嫂子怎麼能忍心留你一個人在這兒受苦,快跟我們回許家吧!”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目光不經意間落到她的華服上。
那衣服繡著牡丹,布料一看便是上成品。
再加上她那白嫩的雙手,便知許長澤從未讓她幹過活。
對比我自己,粗布麻衣上打著補丁,因為整日勞作,雙手布滿老繭。
一陣苦澀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在這鮮明的落差下,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一世我才明白,她這般衣香鬢影,哪像是來接我回許家共渡難關的,倒像是特意來炫耀的。
見我不語,許長澤目光閃爍,走上前沉聲道:“當年墜井的,其實是我的大哥長連。我擔心嫂子和孩子們沒依靠,才扮成了他。”
“念在你這五年辛苦,來接你回家,但正房隻能是大嫂。”
我靜靜地聽完,冷笑道:“你來晚了”
前世我便信了他的話,以為他當真念著我。
結果回府後,下人們在顧宛兒的暗示下,明裏暗裏譏諷我是想勾引自己大哥的賤人。
而我求許長澤為我做主,可他不許我說出真相,更是要求我體諒大嫂的不易,要言聽計從。
我理解他維係一大家的不易,便忍氣吞聲,結果換來的是那些人的變本加厲。
他們一次寒冬將我推入池子,高燒差點要了我的命。
孩子為我討藥,卻被大嫂的孩子攔在門外,說從他胯下鑽過去才肯放過。
我的孩子忍辱趴過去,卻被眾人圍住哈哈大笑:“你既是狗,那你娘也是狗,哪有藥是用在狗身上的?”
後來隻因孩子去求許長澤,在眾人麵前叫了他一聲爹。
顧宛兒便氣不過,攛掇許長澤將我與孩子推入難民堆。
我和孩子被饑餓的人群啃噬成碎片。
那噬心的疼痛,似要將我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