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找到公司來的時候,我正在被主管痛罵。
“季未晞,這個報表的數據你是用腳做的嗎?錯漏百出。”
我低著頭,一聲不吭。
“季未晞,你給我滾出來。”一個尖耳的聲音響起。
我渾身一僵。
我媽闖進了我們部門,她頭發淩亂,眼神凶狠,看到我後便衝了過來。
所有同事的目光全都落在我身上。
“你這個不要臉的白眼狼!卷走了家裏的錢,害得你弟弟婚都結不成了,你還有臉在這裏上班!”
她聲音洪亮,口水噴得我滿臉都是。
主管愣住了,同事們開始竊竊私語。
“天呐,卷走家裏的錢?”
“看不出來啊,平時挺老實的一個人。”
“跟家裏鬧成這樣,真夠可以的。”
我感覺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中央,任人指點,無處可逃。
我試圖上前拉住她,想讓她小聲點。
“媽,你別在這裏鬧,我們回家說。”
“回家?我沒有你這種女兒!”
她一把甩開我的手,揚手就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
我的臉火辣辣地疼,耳朵裏嗡嗡作響,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撞翻了身後的椅子,狼狽地摔在地上。
我趴在地板上,看著她憤怒的臉,腦海裏卻不受控製地閃過一些畫麵。
小時候,季書白打碎了鄰居家的玻璃,我媽卻擰著我的耳朵,逼我承認是我的錯。
過年時,季書白穿著嶄新的運動鞋,而我腳上是她改了又改的舊布鞋,她說女孩子家不用穿那麼好。
八年來,我的工資卡是被她捏的死死的,季書白的零花錢卻從未斷過。
他說一句想吃排骨,晚上桌上就有一大盤糖醋排骨。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把我當成她的女兒。
我隻是她為寶貝兒子準備的,一個會賺錢的工具。
這一刻,我徹底意識到,我和她算不得什麼母女,我甚至懷疑我根本就不是親生的。
季書白匆匆趕來。
他一把拉住了還在叫罵的母親。
“媽!你幹什麼!姐姐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將我媽往外拖,嘴裏還不停地安撫著,“好了好了,別鬧了,我們回去說。”
走之前,他擔憂地看了我一眼。
辦公室裏,所有人都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我,憐憫,鄙夷,探究。
我撐著地,慢慢爬起來,扶正了椅子,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回到工位,我收到了季書白的電話。
“姐,你沒事吧?”
“媽就是那個脾氣,你別往心裏去。”
我握著手機,沒有說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要不......你先拿出幾萬塊錢給她,讓她消消氣?就當是......先安撫一下她。”
我幾乎要笑出聲。
“你也覺得,錢是我拿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