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常說,我是姐姐,天生就該為弟弟奉獻一切。
所以從我工作第一天起,她就沒收了我的工資卡。
她說這是我們家的“親情存錢罐”,專門給弟弟攢錢買房娶媳婦。
我本想反抗,她便聲淚俱下,“你是不是想看著你弟打一輩子光棍。”
一晃八年,弟弟終於要結婚,我媽喜氣洋洋地去看房。
她當著未來弟媳的麵,豪氣地說:
“我女兒爭氣,卡裏存了三十萬,全款拿下。”
結果卡裏的錢都不見了。
弟弟的婚事當場告吹,我媽一個電話把我吼回家,掄起棍子就打。
“你這個黑心爛肝的白眼狼,為什麼把錢偷偷轉走了?”
我看著狀若瘋癲的她笑了。
這一次,我不想再當那個“好姐姐”了。
臉上火辣辣的疼,我整個人都被那一巴掌扇得摔倒在地。
“錢呢!我問你卡裏的三十萬呢!季未晞,你真是長本事了!”
我媽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捂著臉,勉強從地上撐起半個身子。
“你憑什麼就認定是我拿的?”
“你還敢頂嘴,不是你還能是誰,從小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她見我反問她,怒火燒得更旺了。
這是對她權威的挑釁,她一個箭步衝上來,伸手就要揪我的耳朵。
“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你這個黑心爛肝的白眼狼!”
那雙布滿薄繭的手,小時候也曾牽過我,但更多的時候,是用來擰我、掐我,告訴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我下意識地偏頭躲開。
“哎呦,還敢躲!”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小姨提著一袋子菜走了進來,一看到這陣仗,眼睛都亮了。
她把菜往地上一扔,三步並作兩步地湊過來,拉偏架的本事從小到大就沒變過。
“姐,你跟她生什麼氣,別氣壞了身子。”
她嘴上勸著,眼睛卻像刀子一樣在我身上刮。
“未晞也大了,二十好幾的人了,是不是在外麵談朋友了?現在的小年輕啊,花錢可大手大腳了,說不定是拿錢給男朋友買車,或者自己偷偷付個首付,想單過呢。”
她每一句話都說得陰陽怪氣。
我媽一聽,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的鼻子罵。
“好啊你個季未晞,拿家裏的錢去倒貼男人!我今天非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巴掌再次揚起,我閉上了眼。
在這個家裏,我永遠是被審判的那一個。
“媽!你幹什麼!”
一聲急切的吼聲傳來。
我睜開眼,看見季書白死死抓住了我媽的手腕。他把我從地上扶起來,擋在我身前。
“姐,你沒事吧?”
他回頭看我,眼神裏帶著一絲擔憂和焦急。
“媽,小姨,你們別逼姐了!錢丟了可以再找,你們這樣像什麼話。”
季書白皺著眉,語氣裏滿是不耐煩。
“你懂什麼。”我媽甩開他的手,“二十萬,那是給你結婚用的錢,現在錢沒了,媳婦也跑了......”
“行了行了。”季書白顯得有些煩躁,“你們別在這兒鬧了。”
他轉過身,把我往門外推。
“姐,你快回公司吧,你那兒不是管得嚴嗎?遲到了要扣錢的。這裏有我呢,我攔著媽,你快走。”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裏滿是催促。
小姨在一旁涼涼地開口,“書白啊,你就是心太軟,被你姐賣了還幫她數錢呢。”
“小姨你少說兩句。”季書白回頭瞪了她一眼。
我站在門口,看著擋在我身前的弟弟。
他雖然沒什麼出息,長這麼大也沒正經上過班。
但在這個家裏,似乎也隻有他,從小到大還會記得分我半包辣條,在我被我媽罵得狗血淋頭時,會偷偷塞給我一顆糖。
“姐,你快走啊,發什麼呆。”
季書白不耐煩地又推了我一把,眼神示意我趕緊離開。
我媽的咒罵聲還在身後。
事情還沒有解決,小偷的帽子已經死死地扣在我頭上了。
但公司管理嚴格,請假也到時間了,再不回去,這個月全勤獎就沒了。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快步離開了。
身後,季書白還在和我媽爭執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