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推開刑偵支隊隊長辦公室沉重的門。

趙鋒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麵前攤著厚厚的卷宗，煙灰缸裏堆滿了煙蒂。

他對麵坐著兩個穿著銀行製服的男人。

“來了。”

趙鋒抬眼看了我一下，眼神示意我關門。

“這兩位是申城銀行信貸部的王經理和李主管。”

我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趙鋒沒廢話，直接切入主題。

“關於顧宸那三百萬打賞資金的來源，銀行方麵查清楚了。”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目光掃過那兩個銀行職員。

“王經理，你說。”

那個叫王經理的擦了擦額角的汗。

“是......是這樣的，顧宸先生，大約從半年前開始，陸續以個人名下房產、車輛以及他經營的那家科技公司的股權作為抵押，分多次向我們行申請了大額信用貸款。”

王經理抬頭看了我一眼，一字一句道。

“總金額......累計正好是三百萬。”

辦公室裏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三百萬？抵押了所有？為了給蘇媚然打賞？

“他貸款的理由？”

我搶先追問。

“申請書上填寫的用途是......公司擴大經營，補充流動資金。”

李主管接口道，語氣帶著一絲無奈。

“我們按流程審核了他的公司資質和抵押物價值，符合放款條件，就......”

“嗬。”

一聲短促的冷笑從我喉嚨裏不受控製地發出。

擴大經營？

用三百萬去給一個擦邊女主播刷存在感？

顧宸，你這個瘋子！

趙鋒似乎料定我會有這樣的反應。

我麵無表情，隻有擱在膝蓋上的手死死攥成了拳，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知道了，謝謝二位配合。”

趙鋒打發走了銀行的人。

門關上，辦公室裏隻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濃重的煙味。

趙鋒掐滅手裏的煙。

現在情況很清楚了，顧宸為了給我母親蘇媚然打賞，成為榜一，不惜抵押全部身家，貸款三百萬。

而就在他登頂當晚，離奇死亡，被碎屍。

而包裹屍塊的，就是我母親直播時穿過的同款內衣。

“更關鍵的是......”他頓了頓，語氣加重。

“我們在顧宸那部被砸爛但數據恢複了的手機裏，除了那張你父親陳大年站在他車前的照片，還發現了他死亡前最後撥出的一個號碼。”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個號碼......”

趙鋒幾乎是咬牙切齒。

“最後一次通話記錄，是昨晚十一點三十五分。通話時長，一分二十七秒。”

“機主登記的名字是——蘇媚然。”

昨晚十一點三十五分。

顧宸給我發那張照片是在十一點四十七分。

中間隻隔了十二分鐘。

這十二分鐘裏，他和蘇媚然通過電話！

緊接著，他就拍到了我父親站在他的車前！

然後......

死亡？

“我要見蘇媚然！”我的聲音充斥著決絕，“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