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後腦重重撞上床板,霎時血流不止。
可男人眼中絲毫沒有憐惜。
他粗暴扯掉我的睡袍,無視我的哭喊,不管不顧衝撞進來。
「葉雲昭你該死!你知道我有多想殺了你麼?!」
身體的痛楚令我沒精力去應對他的恨,心中隻有無限悲涼。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意識昏迷之際,我嘗到季柏川滑落的淚。
隱隱約約聽見他說:
「是你害死了他們....我應該報仇的,可我舍不得,我恨你,也愛你....雲昭,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
...
天色轉亮,床鋪空無一人。
昨晚的旖旎仿佛隻是一場夢。
可床邊擺滿了傷藥和我愛吃的糕餅。
「季柏川,為什麼....為什麼每次在我鐵了心的時刻,你又要對我好....」
望著眼前的琳琅滿目,我痛哭出聲。
隻是哭聲很快便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雲昭姐,有人托我送東西給你。」
江綰說著把手裏的布包塞給我。
包袱裏麵,是我昨天在毒潭旁遺落的發帶。
我沒有接。
而是盯著包袱上的圖案眯起了眼。
角落裏有個「裴」字,旁邊還繡著一條金龍。
那是季柏川死對頭裴言梟的標記。
三年前,我跟季柏川在熱海遭裴軍埋伏,撤退途中不慎誤入迷陣中毒。
季柏川先前受了重傷,根本抵禦不住毒素的侵蝕。
是我將靈泉轉到他體內,才讓他得以存活。
同時為給季家將士活命的機會,我將季柏川等人托付給江綰。
獨自踏進熱海原始森林,曆經九死一生,拖著滿身傷痛,才找回解藥。
我本以為季柏川會為此對我感激不已,寵愛有佳。
可醒來之後,他卻對我格外冷淡...
「三年前,雲昭姐就是被裴言梟抱回來的,沒想到三年後還是這樣....」
我頓住。
兩次救我的,不都是季柏川麼?
「雲昭姐,你該不會....早就和裴言梟上過床了吧?哎呀,這事若是被柏川哥哥知道了,你猜他還會不會愛你?」
我聽笑了。
一直以來,我都當江綰是天真的小妹妹。
可仔細想來,我跟季柏川起爭執,哪一次的源頭不是她。
「江綰,你不用在這兒挑撥離間,季柏川愛誰、想和誰在一起,都跟我無關。你若是有本事,就讓他娶了你。」
「嗬,葉雲昭你以為我做不到麼!」
江綰不裝了,撫著小腹朝我冷笑。
「柏川哥哥應該還沒有告訴你吧....我懷孕了,他答應讓我把孩子生下來,還要送我價值連城的別莊。」
我忍著心中密密麻麻的酸楚,垂眸說:
「與我無關,你們開心就好。」
我的平淡激怒江綰,她朝我怒道:
「等著瞧吧葉雲昭!我不止要柏川哥哥娶我,做我孩子的爹,還要他為我親手殺了你!」
為挑撥離間,江綰把裴言梟來送發帶的事,添油加醋告訴季柏川。
季柏川怒不可遏,當眾將我狠狠抽了一頓。
傭人們也罵我不守婦道,浪蕩成性。
「柏川哥哥,你別這樣...雲昭姐肯定已經知道錯了,而且你再打,她就要死了!」
江綰幫我坐實出軌罪名,又擋在我身前假惺惺求情。
「綰兒,你不用替她求情,她死不掉的。」
季柏川說罷將我拖入寒冬的池塘。
皸裂的傷口遭冰水浸染,令我瞬間痛叫出聲。
「雲昭姐!」
江綰跟著撲過來,作勢要拉我出來。
可還未觸及我手臂,自己便尖叫著掉了下來。
「雲昭姐你、你為什麼要拽我,我不會遊水的啊...救、救命!」
我被她惡人先告狀的舉動震驚,然而不等說話,就被跳下來的季柏川一腳踹上岸。
「葉雲昭你這惡婦!等安頓好綰兒,我再來收拾你!」
季柏川說罷抱起江綰飛速離去。
事後,我被他掛了木牌,綁上城樓接受百姓評判。
「江小姐那麼善良,你怎麼忍心害她啊!你真是個畜生!」
「要不是因為她,我兒子三年前根本不會中毒身亡,葉雲昭不配當少帥夫人,她該挨槍子兒!」
聽著腳下的咒罵,我痛聲而笑。
「葉雲昭,這就是你不顧性命也要保護的人呐....你的愛人,你的百姓,他們都恨你...都討厭你...」
季柏川將我曬了足足三天,才命人把我帶回少帥府。
隻不過我沒想到,迎接我醒來的。
是自己懷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