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寒聲看了他幾秒,試圖從她臉上看出答案,但她的臉上什麼都沒有。
他輕扯了下唇,壓下被子底下雙手的痙攣,嗓音平靜無波,“是啊,你是我姐姐,我怎麼忍心看著你死?”
阮知夏心頭稍霽,喉嚨堵得慌。
“砰!”的一聲,房門被用力地推開,江以辭虛弱地站在門口,眼淚要掉不掉地掛在臉上,“阿聲......為什麼直到現在你還騙知夏姐?”
“那天晚上,知夏姐酒喝多了掉下了海,我將她撈上來時劃傷了手臂,醫生說可能會留下疤......你還問我做這一切值得嗎?我告訴你我愛知夏姐,哪怕為他死我也甘願。”
話說了一半江以辭的眼淚掉了下來,他倉皇去擦。
委屈又不可置信地看著紀寒聲,“阿聲,我知道你嫉妒我和知夏姐訂婚,可現在你怎麼變成了這種撒謊成性的男人?”
阮知夏全程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冷著臉看著紀寒聲。
劇痛又一次從胃部伸出炸開,仿佛有無數隻手在裏麵瘋狂撕扯,紀寒聲痛苦地捏緊床單,指尖繃得發白。
好幾次他都忍不住幹嘔出來。
但他強行忍住了,笑著看向阮知夏,“哦是這樣啊,對不起姐姐,我記性不好,忘記了。”
阮知夏胸腔裏的那點感動瞬間蕩然無存,隻剩下無盡的冷意,她怒不可遏地掐住紀寒聲的脖子。
幾乎是用了蠻力將紀寒聲從床上拽了下來。
“紀寒聲,既然這樣,那就跟著我去陪酒!”
阮知夏幾乎沒給他準備的時間,就讓她他著這身病號服跟著她去包廂,一進門,女人就敲了敲桌麵,“紀寒聲,去給王總敬酒。”
被稱為王總的女人是圈子裏有名得玩的花,她立刻咧開嘴,脖子上的大鏈子閃閃發光,油膩的目光在紀寒聲身上打量。
細皮嫩肉的男人渾身帶著傷玩起來才帶感!
紀寒聲指尖冰涼,他胃裏絞痛得厲害,用祈求的眼神看向阮知夏。
阮知夏嗤笑一聲,“看我做什麼?王總對你青睞有加,這是你的福氣。”
紀寒聲臉色更白,仰頭將辛辣的液體一飲而盡,瞬間,胃部像被人狠狠擰絞,他眼前止不住地發黑,身體控製不住地晃了一下。
他死死咬住下唇,嘗到濃鬱的血腥味,才勉強壓下喉嚨口湧上來的惡心。
王總拍著大腿,順勢想拉紀寒聲的手。
阮知夏眼神一凜,不動聲色地抬手擋住,聲音冰冷,“王總,急什麼?酒還沒喝夠。”
王總訕訕一笑,識趣地收回了手。
阮知夏漫不經心地滿上酒,“你的幸運數字是十二,就喝十二杯好了。”
“還有你以前最愛的麻辣龍蝦,在牢裏這五年沒吃過吧,今天可得好好嘗嘗。”
很快,一大盤裹滿了辣椒的龍蝦端了上來,嗆人的辛辣味撲麵而來。
隻是聞到這股味道,紀寒聲的胃就開始劇烈痙攣。
“吃!”阮知夏親自夾起一隻蝦粗暴地扔進她的盤子裏,紅油濺到他手背上,燙得他微微一縮。
紀寒聲的胃裏翻江倒海,那股熟悉的腥甜味湧到了嗓子眼,他用力地咬住唇,堅決不讓自己在這裏吐出來。
一口辛辣的龍蝦下肚,辛辣感瞬間在口腔炸開,如同無數燒紅的鐵針瘋狂的穿刺。
明明疼得快昏過去,但紀寒聲就像是跟誰賭氣一樣,一口接著一口,直到胃裏被灼傷,他才忍不住幹嘔起來。
劇烈地疼痛使他蜷縮起來,後背早已經被冷汗打濕,眼前昏天黑地的,他終於忍不住暈了過去。
阮知夏扶著他,眼裏晦暗不明,最終還是輕歎了口氣,“我將你養得這麼嬌氣,明晨吃了那麼多年苦,卻死在了你手裏......”
“阿聲,你讓我怎麼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