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牙齒鬆動，吐出一口鮮血。

轉頭就看見周啟麵目凶狠地瞪著我。

“江清，你用了什麼醃臢手段，害得麗妃一直嘔吐不止。”

我慌亂搖頭，“我沒有——”

話還沒說完，就有一個小太監雙手呈上一個紮滿針的人偶，赫然寫著麗妃的生辰八字。

周啟一腳踢在我肚子上，我差點暈死過去。

“賤人，還說沒有，如果麗妃的胎出了問題，你的兒子也別想活。”

他轉身就吩咐太監把大皇子抱到麗妃宮裏。

我顧不得其他，慌亂地用手扯住他的褲角哀求。

“不要，坤寧宮的太監宮女都去了別處，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出現的巫蠱娃娃。”

“大皇子也是你的孩子，奶娘吃不到飯就沒有奶，大皇子已經餓兩天了，他經不起折騰了，求求你救救他吧。”

周啟嫌惡地踢開我。

“你又在撒謊，我隻是讓你禁足，又沒有苛待你。”

他看著宮女端來的泔水，眼中更是失望。

“你為了誣陷麗妃，還真夠下本錢的，連這種餿了的剩飯剩菜都準備上了。”

“既然你想做戲，那就做個夠，從今天起，禦膳房不會再給你一粒米，餓你幾天全當懲罰。”

他還要再說什麼，卻被八百裏急報打斷。

“報！敵軍已攻克邊關，奪我大周三座城池！”

“報！江南水患，死傷無數，百姓聚眾成匪，鬧著起義！”

接連兩個急報，周啟麵色陰沉，匆匆去禦書房商量對策。

反噬已經開始，大周要亡了。

我還是沒能阻止孩子被帶走。

偌大的坤寧宮隻剩下我一人，沒有水，也沒有飯。

一天一夜後，本就病著的身體更加破敗，我已經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昏迷中，我好像又回到了周啟小時候。

他生母隻是個洗腳婢，先皇不喜，從小被其他皇子排擠欺負，連下人都肆意欺辱他。

他表麵上從不吭一聲，夜裏卻躲起來偷偷哭。

後來，他學會了算計，學會了為自己爭取，可無論怎麼爭都爭不過。

我常常暗暗替他擔憂著急。

後來鎮國大將軍夫人進宮，我轉世投胎在她的肚子裏。

可沒想到，我以為的救贖，隻是他眼裏的謊言。

如果當初，我沒有心生憐憫多好。

如果能重來一次，我定然選擇袖手旁觀。

又不知道過去多久，麗妃突然帶人過來。

她身旁的宮女劈頭蓋臉把我打醒，我勉強睜開眼睛。

隻見她嫌惡地用帕子捂住口鼻。

“本宮已稟明了陛下，把你生的賤種還給你，免得你受母子分離之苦，陛下連連稱我大度。”

話音剛落，小宮女抱著繈褓隨意往地上一扔。

瀕死的身體突然爆發出一股力量，我堪堪抱住繈褓，卻發現孩子的小臉發青。

我顫抖著抬起手指感受孩子的鼻息。

沒有。

不死心又試，還是沒有。

麗妃得意地撫摸著尚未凸起的肚子，“你生的小賤種就是沒有福氣，才兩天就餓死了。”

“皇長子的身份注定是我孩子的，誰也搶不走，等你死了，連皇後的位置都是我的。”

我已經聽不清她說什麼了。

隻愣愣地看著懷裏瘦成皮包骨的小人兒。

他承載著我所有的愛和希望，來到世上僅僅幾天。

我還沒來得及教他說話，教他喊娘親......

“噗”的一口鮮血噴出，我抱著孩子倒在地上。

“別怕，娘親來陪你。”

我咽氣同時，周啟身上最後一絲龍氣被抽回。

整個皇宮突然被烏雲蓋頂，宛如滅世。

高坐朝堂之上的周啟，心臟陡然劇痛，冷汗直流。

下一刻，小太監慌忙來報：

“陛下，皇後娘娘和大皇子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