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龍脈孕養而生的天地靈物，轉世為鎮國大將軍府嫡長女。

扶持落魄三皇子稱帝，生下嫡長子當天，天降異彩，龍吟震天。

龍脈大成，大周定能一統天下！

我急於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周啟。

卻得知我父兄被人誣告謀反，全家三百多口人進了天牢。

我拖著虛弱至極的身體，跪倒在養心殿外的冰天雪地求情。

他正和先帝的寵妃，在房內顛鸞倒鳳。

“除掉鎮國將軍府以後再也沒人能威脅到您了，隻是皇後和您青梅竹馬，您真的不心疼？”

她的聲音婉轉嬌媚，周啟的粗喘很快傳來。

“她騙朕能穩固龍脈，竊取本該屬於你的皇後之位，留她一命已是皇恩浩蕩。”

“皇上慢點，臣妾快沒命了......”

寒氣順著骨頭縫直達心臟。

相伴十餘年的人，竟不肯給我一絲一毫的信任。

他不知道，他每傷害我一次，護體龍氣就會淡一分。

護體龍氣徹底消失那天，大周也就快覆滅了。

......

難產了一天一夜，身體早就被折騰的疲憊虧虛。

我跪了兩個時辰，雙眼發黑。

攏了攏披風，我虛弱朝周啟身邊的大太監錢福海問道：

“皇上還是不願意見我嗎？”

他麵色為難地搖搖頭。

“皇後娘娘，您還是先回宮吧，待皇上查明真相，肯定會還將軍府一個公道。”

來養心殿的路上，我確實抱著這份期待。

可現在，我隻求他能看在曾經的情誼上，讓家人免於一死。

十個手指甲全都凍得烏青發紫，身上止不住顫抖，頭也昏昏沉沉。

我使勁咬住舌頭，直到嘴角溢出血跡，腦子才清明了一瞬。

他曾說哪怕做了皇帝，他也是我的夫君，許我永遠不用下跪。

可現在我連下跪求著都見不到他一麵。

逼退眼角的淚水，我破釜沉舟，提氣高聲道：

“陛下，臣妾江清求見。”

一連三聲，耗盡力氣，門依然紋絲不動。

貼身宮女翠竹擦幹眼淚，目光中閃過一絲決絕。

她突然高聲喊道：

“陛下，看在皇後娘娘剛產完大皇子的份上，求您開恩見見她吧，娘娘快要暈倒了......”

守門的太監大驚失色，慌忙去堵翠竹的嘴。

撕扯間，房門終於開了。

先帝的寵妃麗妃慵懶地走出來。

一身灰撲撲的尼姑袍都掩蓋不住剛剛承歡過的豔麗姿容。

她帶發修行在皇陵為先帝守孝。

周啟竟然半點不顧人倫。

麗妃柳眉微蹙，身旁的宮女馬上大步上前對著翠竹的臉左右開弓。

“哪來的賤蹄子，主子不懂事下人也不懂事，驚擾了聖駕和我們娘娘，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那個宮女掄圓了胳膊，三兩下翠竹的嘴角就見了血。

我踉蹌起身阻攔，卻被一下撞翻，頭磕到門框鮮血直流。

麗妃驚訝捂嘴，“哎呀，皇後娘娘也太不小心了。”

她身邊的宮女又扇了翠竹兩巴掌，這才得意洋洋地站到麗妃身後。

周啟一直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不久前他還捧著我的孕肚，寵溺地刮著我的鼻子說要讓我成為大周朝最幸福的女人。

欽天監一個荒謬的預言，轉眼他就翻臉無情。

我壓下心底的酸楚，在翠竹的攙扶下跪在他腳邊。

“陛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求您把將軍府眾人貶為庶民，饒了他們一命吧。”

我卑微的用頭觸地，視線隻能看見他鞋子上繡著的五爪金龍。

“你用穩固龍脈的謊言欺瞞了朕十幾年，又夥同將軍府意圖謀反，現在可知罪？”

頭頂傳來周啟冷淡至極的聲音。

忍了許久的淚水還是沒忍住，從眼角滑落。

“到底是不是謊言，陛下不是最清楚嗎？”

他當年從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不受寵皇子，到如今的九五之尊。

哪一步少了我和將軍府扶住？

為了他我殫精竭慮，周旋在各種陰謀詭計中。

父兄長年征戰，身上全是刀傷劍傷，找不到一塊好皮。

如果我真的有罪，那也是不該憐憫他幼時孤苦，不該同情他被人欺負，不該勸說父兄幫他，不該對他付出一腔真心。

周啟突然暴怒，隨手拿起茶杯砸到我頭上。

“冥頑不靈，明明是朕天資過人才被擁立上位，麗妃身具鳳凰印記，她才該是朕的皇後。”

“你為了攀附上朕，編造謊言，要不是三天前流星雨，欽天監預言有禍國妖妃一直暗藏在朕身邊，朕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看著麗妃雪白皮膚上如火的鳳凰印記，我笑出眼淚。

什麼預言，什麼鳳凰印記，我不信他看不透。

“如果陛下認定我有罪，那請陛下廢後，留將軍府一命。”

麗妃卻聲音愉悅，“皇後娘娘，你與其求陛下，不如趕緊去刑場收屍，晚到一步，恐怕他們的屍體就要被野狗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