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隻因天涼時，周牧野的白月光咳嗽了一聲。

周牧野便命人將我養的靈貓活活剝皮，製成貓皮大衣。

還要砍斷靈貓的九條尾巴做裝飾。

我哭著跪在地上，“你明知我是靈貓化身，靈貓隻有九條命，九尾盡斷，我也會魂飛魄散！”

可周牧野卻摟著白月光，活生生將我的尾巴，一根根扯下來。

“你這話，也就能騙騙老爺子。”

“不就是殺一隻畜生嗎，你想要我再給你買十隻。”

當晚，我抱著靈貓血淋淋的屍體，一步一磕頭，來到周老爺子麵前。

“我為周家擋八次死劫，如今貓尾全斷，恩情已報，我與周家恩怨全消！”

醫生搖頭歎息：“九尾盡斷，皮毛被剝，就算是大羅金仙都救不回來啊！”

我顫抖的抱著血肉淋漓的靈貓，指尖觸及的瞬間，我回憶起全身皮肉被剝，尾巴被一根根拽掉的撕心裂肺的痛。

周老爺子踉蹌著撲過來，老淚縱橫：“清月！牧野這個畜生！他明明知道你是靈貓化身，靈貓受傷，你會比靈貓還痛千倍百倍。”

我苦笑一聲。

他比誰都清楚，我就是九尾靈貓，我的尾巴儲存著千年修為，更與我性命相連。

可僅僅因為江暮雪咳嗽了一聲，他就能毫不猶豫的剝了我全身的皮，斬斷我九根尾巴。

靈貓發出淒厲的哀嚎，而我已經痛的失去了知覺。

周牧野冷笑一聲，命人拿針縫住了靈貓的嘴巴。

“別在這兒吵吵嚷嚷，把暮雪嚇到了怎麼辦？”

“你也是挺會裝的，要不是暮雪請來大師，我真被你騙過去了，以為你是什麼九尾靈貓，能為我家擋死劫。”

我發出沙啞的哀嚎：“我從沒騙過你，而且我肚子裏有你的孩子啊！”

周牧野有些震驚，下意識看向我的肚子，“真的嗎？”

江暮雪咬唇道：“你不是說身為貓妖不能產子，所以一直避孕不肯為哥哥生孩子嗎？為什麼我剛懷上哥哥的孩子，你就說自己也有孩子。”

聞言，周牧野滿臉鄙夷：“你可真是下作，什麼謊話都編得出來。況且你算個什麼東西，根本不配生下我的種。”

“暮雪已經懷了我的孩子，他才是我們周家的小少爺！”

“至於你，隻配當個傭人，伺候他們娘倆。”

說著他命人牽來十條狼狗。

“上！給這騙子一點教訓。”

一瞬間，我渾身的血液降到冰點。

狗是貓的天敵，周牧野明明知道我最怕狗，一見到就會嚇得渾身癱軟，可他依舊放狗咬我。

我渾身顫抖，被追的在地上到處亂爬，甚至跪下來哀求周牧野不要這麼對我。

可他卻抱著江暮雪笑得開心。

“看她這副慫樣，見到狗都嚇成這樣，寶寶你說好不好笑？”

到最後，我被狼狗追上，十隻狼狗騎在我身上撕咬，我渾身被咬的沒有一塊好皮，身下也流淌出血，周牧野才喊停。

想到這兒我苦笑一聲。

“爺爺，二十年前，我下凡曆劫，被犬妖圍攻。生死一線之際，是您救下了我。”

“當時周家遇上滅族死劫，為報恩我來到周家，成為保家仙，為你們全族擋下八道死劫。”

“後來為了救周牧野，我違背天規，強行化為人形，靈力全都聚在九尾中。”

“可如今，我的皮毛被周牧野剝下做衣，九尾也根根盡斷，靈力已散，我再也無法為周家擋劫。”

周老爺子哭著道：“清月！是牧野錯的離譜，我們周家對不起你啊！”

“可周家沒有你，七日後所有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求你別走，我會找天下最好的靈醫醫治你，等你傷好之後，我把周牧野那小子捆來給你道歉，任你處置。”

我看著染血的斷尾，眼裏閃過一絲堅決。

“爺爺，我已護了周家二十年周全，如今九尾已斷，靈力盡失，我在人間待不久了。”

“你的恩情我報完了，求你放我走吧。”

2

我拖著劇痛的身體回到周家。

可一推開門就聽到屋內傳來陣陣淫聲浪語。

江暮雪全身赤裸的躺在我貓皮製成的皮衣上，身後綁著我的九條貓尾。

“哥哥，你看我綁上靈貓的尾巴，像不像九尾妖狐？”

“大王，快來追我呀~”

周牧野滿臉寵溺的和江暮雪玩著追逐遊戲。

看到我時周牧野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下意識推開了我。

“我和暮雪玩得高興，你跑來掃什麼興？”

我撞在牆上，懷裏的靈貓滾落出來。

周牧野滿臉嫌惡，像是看見什麼晦氣東西。

“這玩意你怎麼還沒扔？暮雪身子弱，你還故意惡心暮雪？”

江暮雪捂住鼻子，臉色蒼白，“就算姐姐討厭我，也不用拿這種臟東西嚇我吧。”

周牧野滿臉怒氣，“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他抓起靈貓，吹了個口哨，圍攻過我的狼狗又趕了過來。

“寶貝們，今天給你們加個餐。”

我意識到他想做什麼，頓時臉色慘白。

“周牧野，求你不要，我是靈貓化身，你讓它們吃了靈貓，我也會死的。”

周牧野卻冷笑一聲：“到現在還在騙人，這貓被剝了皮，你卻好好的，你怎麼可能是靈貓。”

我想要解釋，可周牧野懶得聽我說話，將靈貓丟在地上。

狼狗撲過來，對著靈貓又撕又咬。

我渾身劇痛，滿地打滾，周牧野冷眼旁觀我的痛苦。

他提著被咬的四分五裂的靈貓，滿臉嘲諷，“你還挺能裝的，貓沒什麼事兒，你痛的要死。”

“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有演戲的天賦？既然如此，就讓我看看你能演到什麼地步。”

說著他命人端來一個火盆，將靈貓扔了進去。

渾身皮肉像是被火灼燒，我甚至能聞到自己身上的焦糊味，我哀嚎不休，痛得幾乎要暈過去。

我抓住周牧野的腿，“求求你，傷我可以，不要再傷害靈貓了，我真的會神魂俱滅的。”

周牧野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卻一腳踢開我。

“林清月，又在裝可憐，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嗎？”

“當初就是你可憐兮兮的站在我身邊，說你是隻靈貓，為了救我才化成人形。”

“可實際上呢？當初明明是暮雪救了我。而你為了冒領功勞把她推下山崖，害她到現在都身體孱弱，還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靈貓，能保周家平安。”

“現在你的謊言已被暮雪請來的大師戳破了，你根本不是靈貓！你就是個騙子！”

“我現在看見你就惡心，你根本不配當我的妻子。今天你就收拾東西滾出周家，把夫人的位置騰出來！”

我在撕心裂肺的劇痛中，看著這個曾經最愛的男人，卻突然覺得無比可笑。

“我從沒騙過你。”

“可現在，我卻隻恨當初為什麼要救你。”

3

那天，我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我還是隻無憂無慮的靈貓。

那天我感受到周家唯一的繼承人命懸一線，可我已為周家擋過八次死劫，最後一劫過後我便會煙消雲散。

情急之下，我不顧天規，化成人形救下周牧野。

族長大怒，怒斥我為了一個男人罔顧天道，剝去了我的仙骨，讓我永遠不得飛升。

那天周牧野抱著虛弱的我無比溫柔。

“不管你是貓妖還是人類，我都會好好對你。”

我承認我心動了。

來到凡間二十年，我一直孤身一人，他是唯一知道我貓妖身份還溫柔對我的人。

婚後，他為我洗衣做飯，甚至把靈貓當成自己的孩子。

有一次靈貓受傷，他開車闖紅燈送貓去醫院，差點被撞死。

那時我就真正愛上了他。

那夜，我偷偷摘掉了小雨傘。

盡管貓妖產子是逆天改命，可能會被雷劫生生劈死，可我卻願意為他冒這個險。

可當我滿懷喜悅想要告訴他孩子的消息時，一進門卻被黑狗血潑了一身。

黑狗血能灼傷妖物，我渾身皮膚紅腫潰爛，可他卻滿臉失望地扇了我一巴掌。

“妖物遇到黑狗血會現出原形，你騙了我，你根本不是什麼貓妖。”

從那天起他把我關進水牢，不給我吃喝。

貓本就怕水，我拚命掙紮，可他卻讓人按著我的頭，把我壓在水裏。

“不給你點教訓，你根本長不了記性。”

四十九日後，我好不容易從水牢出來，就看到靈貓皮肉被剝。

那一刻，我徹底心死了。

醒來後，周牧野壓著我跪在江暮雪麵前。

“暮雪被你推下山崖後，身體孱弱，你給他磕500個頭，求她原諒你。”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周牧野，靈貓血統尊貴，我從小到大從未給人磕過頭，更何況江暮雪還是個凡人。

周末冷笑一聲，舉起靈貓破碎的軀體，“你不是說這隻貓死了你也會死嗎？看在結婚三年的份上，我給他留一條全屍。可你若不識相，那我隻能讓他碎屍萬段了。”

我臉色一白，深深的看著周牧野，輕聲道：“好。”

我一下一下給江暮雪磕頭，可周牧野卻覺得不夠，拽著我的頭發狠狠砸在地上，“這副不情願的樣子給誰看！要不是你騙我，我也不會錯過暮雪這麼多年。”

他命人叫來醫生，讓我給江暮雪輸血，“你害得她貧血，那你就一邊磕頭一邊給他輸血，磕完頭再停。”

手指粗的針頭紮進我身體，隨著鮮血流出，我肚子裏的生命也越來越微弱。

到最後我臉色慘白如紙，身下也開始大股大股的流血。

周牧野臉色一變，立馬命醫生停止輸血。

“你怎麼了，為什麼流了這麼多血？”

我卻隻是死死看著他。

“五百個頭磕完了，現在你可以放我走了嗎？”

他臉色一變，把我狠狠摔在地上，“休想！你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別以為磕幾個頭就能贖罪！”

4

“從今天起，好好伺候暮雪，她要是不高興，我就把你的貓燒成灰燼。”

我被套上下人的衣服，跪在江暮雪麵前奉茶。

滾燙的開水倒入茶杯，燙的我五指通紅。

她卻慢悠悠不接，直到我忍受不了，摔了茶杯。

她扯過我的頭發，將我的臉按在碎片上，聲音陰森：“林清月你可真賤啊！都被當成狗虐了，還要賴在哥哥身邊。”

瓷片刺破皮膚，鮮血湧出，我卻冷冷看著她，“周牧野我早都不想要了，賞給你。”

江暮雪臉色一黑，正想說什麼，卻看到趕來的周牧野。

她驚呼一聲，摔在碎瓷片上，哭著道：“哥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把茶杯扔在我身上，還說要弄死我的孩子。”

周牧野滿臉心疼的抱著她，隨後一腳把我踹在地上。

“你個賤人！怎麼這麼惡毒！”

我被踹的昏了過去。

醒來時，卻看到周牧野醉醺醺的壓在我身上。

他撕咬著我的唇。

“你嫉妒暮雪懷了我的孩子，可之前為什麼不肯懷我的孩子？”

我神色冰冷的看著他。

他突然動了怒，粗暴的扯開我的衣服。

“裝什麼純潔？你不是很愛我嗎？你撒謊懷了我的孩子，不就想讓我這麼對你嗎？”

“我滿足你，行不行？”

他不顧我的掙紮，強要著我，我像海浪裏的小舟翻來覆去。

被折磨已久的身體無比虛弱，我根本無力掙脫，隻能絕望的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受到下腹一陣劇痛，大股鮮血湧出。

我流出了最後一滴淚。

我的孩子，沒了。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周牧野。

聽說他在準備跟江暮雪的婚禮。

周老爺子來看過我。

須發皆白的老人直直跪在我麵前，老淚縱橫。

“你護我周家二十年，可卻落得如此境地，是我這個做爺爺的沒用，管不住這個畜生。”

“如今我們周家氣數已盡。祖宅傳來消息，我們的祖墳盡數坍塌，想來周家滅絕也近在咫尺。”

“求您原諒我們吧。”

我卻隻是偏頭不語。

周老爺子長歎一口氣，像是老了十歲，慢慢離開了。

三天後，周牧野終於想起我了。

他身著一身西裝，我認出那是結婚時他穿過的禮服。

“當初你害暮雪與我錯過，如今我就讓你好好看看，我們有多幸福。”

我被拖到婚禮現場。

江暮雪穿著我穿過的婚紗，周牧野單膝跪地，為她套上結婚戒指。兩個人瘋狂擁吻在一起，滿臉幸福。

這時，我腦海裏突然響起一個久違的聲音，我認出那是族長的聲音。

“九尾靈貓一族血統高貴，卻總是被情劫所困，你為一個男人放棄一切，現在可後悔了？”

“如今你塵緣已了，情劫已渡，我把仙骨歸還與你，速速歸家吧。”

我的身體忽然變的很輕，眼前一切都化作泡影。

我知道，我該回仙界了。

而台上的周牧野卻臉色一變，死死瞪著空蕩蕩的座位。

是他看錯了嗎？

林清月為什麼原地消失了？

宴會廳大門突然被踢開，周老爺子拄著拐杖，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口，身邊跟著幾個神色慌張的周家旁支。

周牧野皺眉，“爺爺，您這是做什麼？”

周老爺子舉起拐杖就打，“周家的保家仙走了，周家都要完蛋了，你還有臉在這結婚，你個畜生！”

周牧野皺眉：“什麼保家仙，爺爺你在說什麼啊？”

老爺子氣得渾身發抖：“林清月就是我周家的保家仙，沒有她，我們周家死劫將至，性命不保啊！”

聞言，宴會廳裏一片嘩然。

周牧野不可置信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