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入獄後,我被送進司家抵債。
十八歲那年,司辰佑初次哄了我開葷,便嘗到了甜頭,此後夜夜都拉著我瘋狂。
後來,我意外懷孕,他卻帶回來一個陌生的病女人,又逼我引產。
他冷冷的看著我。
要不是你當年像條狗一樣賴進我家,清禾不會被迫聯姻得血癌,這是你欠她的。”
再後來,女人住進了我們的臥室,他縱容她撕壞我的衣裙,她的一句話,就讓我的傳家玉鐲成了他們的。”
但我從來不哭不鬧,一句怨言都沒有。
直到一次司辰佑醉了,凶狠掐著我的後腰, 質問:“你不生氣嗎?
我搖搖頭,沒告訴他,我就要死了。
在他和許清禾夜夜縱情的每一天, 我都在算著,還能活多少天。司辰佑一腳踹開房門,神色狠厲的衝過來的時候。
我剛修好昨晚被他和許清禾壓斷的古董床,換上新的床腿。
他一把揪住我的頭發,連扇了好幾個巴掌仍不解氣。
直到我眼眶青紫的腫了起來才停了手。
“方晴雪,你沒完了是吧!”
“清禾還病著,你在這鬧什麼動靜!吵得她睡不著!”
“故意惹她不痛快是不是!”
他猛地推開我。
引產導致的傷口再次撕裂,疼的我眼眶發紅。
但我卻像完全感受不到一樣,緩緩彎下腰,將發熱的眼眶貼在地上。
“對不起。”
男人先是一愣,而後上下打量我,眼中浮現一抹厭惡的神色。
“又在演什麼?”
我搖搖頭,語氣死寂般開了口。
“沒有,是我考慮不周了,我認錯。”
男人望見我身下湧出的鮮血,皺了皺眉。
“清禾腰疼,你不是很會按摩嗎?去給她按按。”
自從我被送到司家,每次司辰佑腿疾複發,都是我整日不合眼的給他按摩。
我知道許清禾腰疼的原因。
昨晚他們顛鸞倒鳳了一夜,床腿都搖斷了兩根。
房間陷入安靜。
在司辰佑不耐的準備再次開口之際,我默不作聲的點了頭。
許清禾麵色紅潤的躺在床上。
我的傳家玉鐲還放在旁邊。
“啪!”
下一秒,司辰佑猛地給了我一巴掌。
他神色冷冽。
“叫你給她揉腰,別看不該看的地方。”
我立刻低頭。
“知道了。”
然後慢慢走到床邊。
我這才知道,他們昨晚的情事有多激烈。
許清禾腰上全是司辰佑的咬痕和指印,旖旎一片。
我熟練的伸出結了血痂的十指,忍著疼按在許清禾腰上。
十指連心的痛楚讓我出了一身冷汗。
一片靜默中,司辰佑的聲音冷淡。
“方晴雪,你這樣賣慘是沒用的。”
昨夜,許清禾臨時起意要吃薺菜餡餃子,我空著手在地上挖了一夜。
直至雙手血流不止,可許清禾卻嫌餃子帶了血腥氣,盡數倒在了狗盆裏。
看到我一瞬間僵硬的身體,司辰佑不自在的找補。
“昨天你才挖了沒多久,怎會如此嚴重?”
我並不言語。
那草地上早被人埋下數根細小木刺,肉眼看不出來,可一旦碰到,便會死死的扒在肉裏。
但隻要是和許清禾有關的事,不管我怎麼解釋,司辰佑都是不聽的。
我一時出神,沒注意手上的力道。
許清禾吃痛的“啊”了一聲,司辰佑立刻抬腿將我踹翻。
“你他媽會不會輕點!”
許清禾咬著唇,水光瀲灩的看著男人。
“不是,是妹妹的血腥氣太重了,熏得我想吐。”
聞言,司辰佑隨手拿起一瓶消毒水砸在我頭上。
“還不快滾出去洗澡!”
我強忍著淚水,一步一步往外挪著。
男人溫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清禾。”
心底如刀割一般的疼痛,讓我覺得每吸一口氣都帶著酸痛的苦澀。
沒走幾步,不知是誰從身後踹了我一腳。
我重心不穩,一下子摔到地上,胳膊瞬間腫了起來。
劇烈的疼痛讓我眼角泛起淚花。
管家輕哼了一聲,用鞋跟踢了踢我。
“就輕輕碰了你一下,你這副樣子裝給誰看。”
“許小姐受不了血腥氣,趕緊把你流的這些血自己處理幹淨!”
說罷,他捂著鼻子離去,臨走前還嘟囔著:“誰知道有沒有傳染病。”
我趴在地上,費力地呼喚著司辰佑的名字。
可男人絲毫沒聽到,透過門縫,我看到他正賣力的舔舐著女人的唇角。
意識消失前,我痛苦的安慰自己。
快了,不出七天,我就能解脫了。
2
再睜眼時,眼前出現一雙精致的高跟鞋。
一盆滾燙的熱水忽然澆在我身上,我被燙的尖叫一聲,迅速爬起來和女人對視。
許清禾正盛氣淩人的站在我麵前。
她籠著一件司辰佑的西裝,將傲人的曲線展露無遺。
她故意扯下衣領,露出布滿曖昧紅痕的脖頸。
不用猜也知道,他們昨晚有多激烈。
“你說辰佑是不是瘋了啊,非要讓我懷上他的種,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喜歡小孩呢。”
見我不應聲,她又道:“畢竟他對妹妹你的孩子可是毫不猶豫的弄死的,所以我有點擔心也是正常的啦。”
她眼裏滿是炫耀和惡劣。
沒一會,她盯著我身下一灘已經凝固的血漬。
“都這樣了怎麼還不死!”
說罷,她猛地抬起腳,狠狠的踢向我的小腹。
我痛苦的彎下腰,撕心裂肺的慘叫出聲。
這一幕被正好趕來的司辰佑撞見。
他蹙眉看向地上的一大攤血跡。
“哪來的這麼多血?”
許清禾神色一慌,立刻伸出尖利的指甲劃破自己的手腕,接著驚恐的叫道:
“我錯了,我錯了,別打我了,晴雪妹妹。”
我站著不動,執拗的看著司辰佑。
“不是我。”
不遠處,正在澆水的傭人們大聲喊道。
“司先生,我們都看到了,就是方小姐打的許小姐。”
“方小姐隻不過想把她扶起來,她就發瘋了,邊打還邊說著什麼都怪你,把司先生搶走了。”
“可憐許小姐心善,一片善心被糟蹋了,我們真替許小姐感到不值!”
話音未落,司辰佑就抄起拖把朝我揮來,幾棍下去,鑽心的疼痛讓我眼前陣陣發黑。
他仍不解氣,邊罵邊打。
“清禾哪惹你了你要這樣和她作對!不是她勸我你早被趕出去了你知道嗎!”
“狼心狗肺的東西,養你這麼長時間白養了!”
我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五臟六腑痙攣般痛苦。
司辰佑用力踹向我的膝蓋,逼得我雙膝跪地。
“給清禾道歉!”
“我不!”
我不道歉,反正也要死了,被打死和病死一樣都是死。
這一次,司辰佑沒有再動手,而是命人把我父母的骨灰盒搬了出來。
我用力的搖著頭,淚水甩了一地。
“司辰佑,你要幹什麼!”
“你看不出來嗎?”
下一秒,他手中的罐子從天而落,應聲裂開。
看著漫天飛舞的粉塵,我一瞬間失去了所有意識。
我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想要把骨灰一絲不漏的接住。
司辰佑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用腳踩在我手上。
“好,那就不道歉,你給清禾磕個頭吧。”
我仍呆立不動,一雙眼睛紅成了血色。
男人的臉色瞬間變黑,
“不給你個教訓你不知道改,還敢跟我鬧脾氣了!”
3
我劇烈的掙紮,卻被男人死死的按住,動彈不得。
我趴在地上瘋狂的痛苦嘶吼。
“司辰佑!!你就恨我到這個地步嗎!”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爸媽......”
話說到一半,我猛地住了口。
可司辰佑卻認為我是心虛。他扯出一個可怖的笑容,狠狠掐住我的脖子。
“少拿你爸媽說事,一對社會的敗類,犯了罪欠了債,還在獄裏畏罪自殺了。有什麼值得拿出來提的?”
“你再敢欺負清禾,事情可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我的嘴唇已經被扣的看不出形狀。
眼角一滴滴血淚落下。
“司辰佑,你會後悔的。”
回應我的,是司辰佑幾乎要把我揉碎的擁抱。
久違的溫暖讓我恍惚。
被送進司家抵債那年,我還太小。
小小的一團縮在司辰佑懷裏,那時的他也是這般將我抱得很緊。
有親戚打趣她,這麼喜歡小妹妹啊,讓你爸媽收養了她好不好。
司辰佑義正言辭的拒絕。
“她是我未來老婆,才不是什麼妹妹。”
我不可以抑製的動了心。
直到後來,有好事的親戚向他透露,就是我爸媽竊取了公司的機密,才導致他父母逃去米國,永遠不能與他相見。
一夜之間,我成了他的仇人。
他恨我入骨,恨不能要了我的命。
可隻有我看了那藏在玉鐲裏的真相,卻不能告訴他。
其實我爸媽是替他父母頂了罪,隻是風波未止,他父母還需留在米國避風頭。
而我,也根本不是被送進司家抵債的質子。
而是我父母臨死前,拚了命也要保護好我的選擇。
不過沒關係,很快我就要死了。
這個秘密,也會被我帶進土裏。
司辰佑將臉埋在我的脖頸,而我早已習慣了他的忽冷忽熱。
隻是猛地吐出一大灘帶著血塊的鮮血。
我這才發現,原來我的遺傳病,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
我苦澀的笑著。
“親親我吧,我要死了。”
男人臉色卻倏然黑了起來,猛地咬住我的舌尖。
“我還沒死,你敢先死?”
他掐住我的臉側,給我灌入數顆特效藥。
一顆便可讓普通人傾家蕩產的特效藥,司辰佑像不要錢一樣往我嘴裏倒。
司辰佑雙目猩紅的看到我略顯血色的嘴唇,一直緊繃的肩膀猛地垂了下來。
直到我口中不再流血,他才拽著我的手把我拉回地下室。
房門關上前,我看到司辰佑把許清禾一把摟在懷裏。
許清禾眼眶紅紅的,睫毛無辜垂落。
“都怪我,衣服沒穿好就出了門。”
她嘴唇紅紅的,抬眼時楚楚可憐,十分惹人憐愛。
“誰知晴雪妹妹一看到我身上的痕跡就受不了了,攔都攔不住就上來打我。”
司辰佑沒說話,他盯著許清禾的手腕默不作聲。
這麼小的傷口,能流出那麼大一灘血嗎?
4
昏昏沉沉的,我做了個夢。
夢到我十五歲那年,一切都還沒有發生,司辰佑還很愛很愛我。
一天晚上,我嘴饞沒忍住吃了過期的蛋糕。
大雪封路,司辰佑就一步一步背著我,走了四十幾公裏的山路,一路走到醫院。
我還記得,那天我趴在他的背上,哭著問他:“辰佑,我會不會死啊。”
司辰佑緊緊的咬著牙,把我往上抬了抬,帶著哭腔說:“死什麼?有我在,死不了。”
四十幾公裏路要走八個小時,更別提陡峭的山路。
他一刻不停的從天黑走到天亮,把唯一的厚衣服套在我頭上給我擋著雪。
我看到他臉上生的凍瘡,沒出息的哭了。
也正是那時,他染上嚴重的腿疾。
這一覺睡了很久,迷糊間,我聽見手機在響。
接起電話,就聽見司辰佑在那邊喊我:“方晴雪,趕緊下來。”
我輕輕笑了,甜甜說著:“你要請我吃蛋糕嗎?記得別拿到過期的了。”
不等他說話,我翻了個身,又沉沉的睡了下去。
一直到中午,我被一陣喧鬧聲吵醒。
緊接著就被管家揪著頭發拖到花園。
我不喜歡陽光,尤其在我的瞳孔已經顫化後。
許清禾看我過來,麵色不善的揚了揚下巴。
“快吃吧,辰佑剛才下山特意買的蛋糕呢。”
我一愣,一瞬間竟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難道那個電話,不是夢?
司辰佑臉色很差,他隨意的往地上扔了一塊蛋糕,看也不想看我。
“要吃就自己撿起來。”
我想我大概是瘋了,竟然會自作多情到以為這個蛋糕是司辰佑特意給我買的。
麵無表情地拾起地上的蛋糕,混著泥沙吞吃入腹。
耳邊是許清禾溫柔的聲音。
“王媽~小心點,這肥料一共也沒有多少,別浪費了。”
我沒有轉身,堅硬的泥沙紮得我喉嚨刺痛,我幾乎是流著淚往下咽。
“骨灰可是上好的磷肥,有它啊,今年的玫瑰肯定開的特別好!”
我吞咽的動作一頓,猛地轉過身。
隻見我爸媽的骨灰被裝進痰盂裏,王媽正賣力的往花田裏撒著。
“住手!”
我拚命的往花田裏奔去。
“啊!我的玫瑰!”
不知道從哪出來的管家一下伸腳絆住我,然後往我身上倒了一桶糞便。
司辰佑很愛幹淨,但此刻他卻擋在許清荷身前,為她擋住飛濺的汁液。
以前他暴力宣泄過後我血流不止時,他也隻是嫌棄的扔給我一塊抹布。
我被管家死死壓在地上。
隻能雙目猩紅的看著司辰佑眉眼溫柔的哄著許清禾。
看著看著,眼眶就發了酸。
司辰佑上樓後,許清禾的臉一下垮了下來。
“看來方小姐想自己做肥料啊。”
十餘個傭人拿著水管向我走來。
不由分說的按住我。
神色嫌棄,捏著鼻子。
“惡心死了啊,怎麼這麼臭。”
冰涼的井水衝著我的身體。
“啊!”
我痛苦的嚎叫著。
傭人惡劣的笑道。
“沒用糞水就不錯了,老實點。再不老實讓你嘗嘗童子尿的溫度。”
我死死咬著舌尖,不願讓這幫人看了笑話。
直到水全部流淨,我才被鄙夷的一腳踹開。
躺在地上閉著眼睛。
恍惚間,被人扯著雙腿拽回地下室。
路上正撞見抱著許清禾準備出去玩的司辰佑,他緊緊的皺著眉。
“這是怎麼了?”
許清禾摟著他的脖子,小聲的嚶嚀。
“妹妹是不是看辰佑要帶我出去玩不高興故意演的啊,沒關係的辰佑,我們帶著妹妹一起去選婚紗吧。”
司辰佑擔憂的向前走了幾步,下一秒,就被我冰涼的眼神刺到。
“誰要管她有事沒事?咱們走。”
我無所謂的笑著。
的確不用管了,我要死了。
我縮在地下室冰涼的地板上,感受著逐漸消失的體溫。
隨著一聲跑車的轟鳴,我的世界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司辰佑,再見了。
一周後,司辰佑才帶著許清禾慢慢悠悠的回來。
看著冷清的庭院,司辰佑狀似無意地問起。
“她呢?”
管家無所謂的搖搖頭:“不知道啊,好久沒看到方小姐了。”
“好久?”
司辰佑甩開許清禾的手,快步走到地下室。
一開門,天崩地裂的一眼。